“娲瀾是南人,他爲何一定要做軍人?”花惜間并不承韋幼青的情,甚至有些恨。她倒是覺得剛才韋幼青惱羞成怒的樣子更可愛。
韋幼青不知道花惜間此時所思所想,他覺得既然對方已經變心,且自己也的确沒有辦法滿足她的要求,那就好合好散,盡自己的努力讓她過上自己滿意的生活。
畢竟他還挂着珍珠島聖女大長男的名分,又是珍珠島祭司,與聖女和睦相處是符合南人利益,也符合整個珍珠島利益的。
“娲瀾有軍功,他在軍隊裏效力這麽久,他有自己的前程……”韋幼青說到這裏,見花惜間的臉漸漸的冷了下來,很知情識趣的閉嘴,“當然如果他自己要離開軍隊,我也可以幫忙。”
“爲什麽一定要讓他自己願意?”韋幼青越是平靜,越是爲娲瀾着想,花惜間就越是生氣,“我說讓他離開軍隊,他就一定要離開軍隊。爹爹一直都待在成聖殿,他也要這樣。”
韋幼青暗自搖頭,他想說娲瀾不是你爹爹,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他歎息一聲道:“惜間,你想讓我爲你做什麽?”
花惜間盯着韋幼青的眼睛,爲了不讓他看到自己痛苦的神情,她的雙眸異常的冰冷。冰冷到韋幼青不敢直視的低下頭去。
“你什麽都不必做。”花惜間說完,快速的離去。她不想再在這個人身邊多待那怕是片刻,以免自己的心痛會讓自己哭出聲來。
韋幼青目送花惜間離開,頭痛的搖了搖頭。他要給楚地的張若水寫封信,請他關照娲瀾,讓娲瀾去留随意。不然如果花惜間不許娲瀾歸隊,娲瀾又聽從了的話,他會受到極重的軍法處置。
雖然張若水不會真的派人上珍珠島成聖殿來捉拿娲瀾,可他從此以後就隻能待在成聖殿裏了。哪怕是去珍珠島地方任職,作爲軍隊裏的逃兵,也是不可能的。
而“聖女長男”這個身份,什麽也不是。還不如深宮裏那些小婦人,至少還有孩子可以倚仗。聖女的孩子卻隻是聖女的,與長男沒有任何關系。
韋幼青自嘲的笑了笑,就像他如今這樣,隻要花惜間不高興,他就被攆出了成聖殿。
這個時候韋幼青才想起,華聖澤不知道去哪裏了。他散開神識探查四周,才發現華聖澤早就到了那口靈水井的井下,正一絲不挂的惬意的任井水沖刷着他身體上結成的污垢。
這層污垢正是吐納換新的結果,這富有靈力的水通過無數的毛孔進入體内,洗刷着體内每一寸五髒六腑和丹田氣海。這些污垢随着水的沖刷,從毛孔裏溢出,留在皮膚表面,被井下流動的水沖刷幹淨。
一見到華聖澤如魚一般躺在井底,韋幼青郁悶的心情好轉了許多,他瞬移至井下,戳了戳躺在井水裏舒适的吐納着的華聖澤。
華聖澤睜開眼睛,并不介意韋幼青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自己,笑道:“你的事情完結了?完結了就好好修行吧。”
韋幼青看了看水流的方向,正要往上遊去,被華聖澤一把抓住,笑罵道:“你這個鬼機靈!要跑到我上面去,讓我喝你洗腳水?”他指了指腳下,“往那邊去!”
韋幼青嗤之以鼻的扯開華聖澤拉住自己的手,右側嘴角微微上揚,亦是同樣笑罵道:“你不喝我洗腳水,讓我喝你的?别鬧,我走遠些不行嗎?”
華聖澤坐起身來,水波蕩漾在他的四周,晶瑩的水珠挂在他同樣晶瑩如玉的身上,閃着動人的光亮。
韋幼青不由得有些心旌搖蕩,急忙轉開視線,不去看他。華聖澤見狀笑道:“你這個樣子,惡心不惡心?”
韋幼青明白這是華聖澤想明白了自己那時嫌惡他卻沒有說出口的話,記恨到這個時候才找到機會發難,好脾氣的笑道:“好,我惡心。我往下邊去,喝你洗腳水。”
韋幼青說着,不敢再聽華聖澤說什麽,急急忙忙的掙脫華聖澤的糾纏,往水井的下遊遊去。
韋幼青要從水道進成聖殿,盡管他如果真的想回成聖殿,不要說隻是去看看,那怕他想回去住,也不會真的有人把他攆出來。
可韋幼青覺得,既然邪神是從這裏回歸的,那麽成聖殿裏說不定有更多與邪神有關的秘密。他如果想發現這些秘密,就不能讓人知道他回來了。
成聖殿的頂層,韋幼青掐起隐身訣,慢慢的在寬闊寂寥的走廊裏踱步。牆壁上文成公主入藏的壁畫,依舊是韋幼青初進成聖殿時的模樣。
花惜間的房間裏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這聲音韋幼青何其熟悉。他的心裏酸溜溜的,暗罵了一聲晦氣,不想繼續待在這裏,卻又不知道去哪裏。
這時韋幼青卻驚訝的看見娲瀾從另一頭往這邊走來,且沒有進花惜間的屋子,而是在離這裏還有四五間屋子時推開門走了進去。
花惜間房裏的怪聲依然在繼續,韋幼青覺得自己快不認得花惜間了。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韋幼青不相信花惜間會有除了娲瀾和自己以外的男人。
韋幼青站在花惜間的門口,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良久他才回過神來,對珍珠島聖女來說,擁有多個男人,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韋幼青輕輕歎息一聲,既然已經沒了情緣,這些事又何必太在意呢?韋幼青這麽想着,轉身離去。
韋幼青一直走到祭司洞府門前奴漢與他女兒的墓前時才從隐身訣裏走出來。他正呆呆的看着女兒與嶽父的墓,突然察覺在不遠的某處,空間出現似有若無的波動。
韋幼青心裏一動,這是有人在施展瞬移術。隻是這波動極小,瞬間就察覺不到了。看來此人雖比自己修爲低,卻低的不是太多,或者是對方的瞬移術極爲精純,即便是韋幼青,亦是很難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