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車後有轍,投降以後有這麽多的好處,眼看着好地都被前人分走,後面的人自然着急。更不要說惠紅鷹在新建的村寨裏設壇做法事大顯神通,更是給仍跟着馬既長的叛匪一個投降的口實。
“我們都是被馬既長騙了,他與我等相同,都是凡人,憑什麽讓我們替他打仗?”
這樣鼓動人心的話開始在中上層軍官裏流傳,漸漸成爲一種全軍的聲音。人們已經不記得第一個說出這句話的人是誰,好像從來這就是全民的意志。
一夜之間,馬既長的軍隊成建制的歸降,願意留下以軍功博取功名的,立即安排進軍隊擔任相應的職務,不願意繼續打仗的,分給田地耕種。
馬既長不明白爲什麽自打韋觀瀾父子來了天石山,天石山上的修真門派就變了臉。連女兒都帶着外孫早就不知躲到什麽地方,趙翾飛亦是不見蹤影。
就在馬既長感歎人心險惡,心灰意冷的想要一死了之時,惠紅鷹的軍隊卻突然出現了一道缺口。這道缺口正是通往天石口的必經之路。而天石口又是通往道州的必經之路。
這讓馬既長看到了希望。雖然以他眼下的實力,不可能突破天石口,更不可能打下道州。可他知道有一條山道,可以繞過天石口,一直往西直接進入楚地森林。
馬既長自然不信惠紅鷹會有這麽大的失誤,這條路肯定是惠紅鷹故意留給自己的。他也知道,在不遠處的天石口,韋觀瀾的兩千禁衛軍,正以逸待勞,随時準備紮緊口袋,将自己裹進去。
馬既長猜測,說不定惠紅鷹讓開的這條路,就是爲了讓自己去鑽韋觀瀾的口袋,将這份功勞讓給觀瀾。
不過也就在此時,馬既長接到一封來自楚地森林的信。
馬既長此時身邊還有一千多親兵,在一個山坳子裏經過一番戰前動員後,這一千多人整隊悄悄往天石口方向而去。
天石山裏的夜晚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幾聲野獸的嘶吼。一千多人的隊伍亦是靜悄悄的,畢竟離他們不遠處就是惠紅鷹的部隊。
“打下天石口,那裏有猴仙接應。”這是馬既長在軍隊臨行前對所有的人做出的承諾。
軍隊繼續在山林子裏穿行。在他們的前面,走着一個高大的身影,這個人正是他們的主公馬既長。
這一千人心裏必定是悲壯的,他們心中都有一個關于忠義的故事。忠于自己的主公,至死不渝。
在這一千人離去後,一個矮小的身影從一棵巨大的古樹後露出,月光下矮小的身影似發出“咔咔”的聲音,這個矮小的人竟然越長越高,直到完全恢複了魁梧的身軀。
馬既長神情複雜的看着遠去的軍隊,轉眼之間消失在茫茫的夜幕裏。他隻要能穿過眼前的密林,再經過一道人迹罕至的大峽谷,就可以直接進入楚地森林。
這片密林馬既長平日裏走過很多次,故而雖然根深葉茂,根連根莖連莖,可馬既長并沒有太往心裏去。他按着白天探查好的路線,一路往大峽谷而去。
隻要到了大峽谷,就會有人來接應。接應的仙人法力高強,即便是韋幼青來了,他也不用擔心。
馬既長在天石山待的時間越久,對人界的仙人的格局知道的也就越多。雖然冰火界三族的内情并不被大多數人所知,卻知道如今仙界有三巨頭。
第一個是華府的華世雄,第二個是楚地森林的飛猴,第三個是江南候韋幼青。
外人均不知三人的實力誰強誰弱,他們三人之間似乎也從未交過手。不過所有的人都猜測論修行年月,應該是華府那位從來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華世雄最高。
飛猴是最近才崛起的,據說他得到了某種強大的後援。這個強大的後援可以碾壓整個楚地森林,讓曾經默默無聞的猴族後輩突然實力大增,坐上了楚地森林修仙界第一把交椅。
江南候韋幼青的實力,卻是在當年萬泉山一戰時有目共睹。楚地森林那位最強者便是死在韋幼青之手。
馬既長深深的歎息,想不到當年那個差點被玉真觀當成藥引子煉掉的孩子,如今卻成了自己的勁敵,當真是造化弄人。
馬既長邊思索着這些前塵往事,邊循着自己經常走的那條隐蔽在半人多高的蒿草叢裏的那條秘道,在密林裏穿行。
可漸漸的他覺得似乎有些不對,這個密林雖然草深樹密,可并不是太大。馬既長這些年在天石山,跟着流砂宗修煉,流砂宗之所以叫作“流砂”,便是因爲他們腳程極快如流砂。
可如今已是後半夜光景,馬既長依舊沒有走出一個密林。他停了下來,打着火鐮,仔細的查看四周,卻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
依舊是白天熟悉的密林,天空雖沒有月亮星星,可并不是很黑。方向看起來也沒有錯,一切都是正常的。
且天石口方向傳來陣陣喊殺聲,這說明自己的确是往西行進,與前往天石口方向的軍隊速度相同。
馬既長想,大概是密林裏的道路過于狹窄崎岖,以至于自己的速度減慢了一些吧。
眼看着天空開始微微泛起白色,飄在大峽谷半空的飛猴開始有些着急。他猶豫片刻,振起雙翅,往大峽谷旁邊的密林飛去。
突然他的動作遲滞了一下,蒼穹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牆擋住了他的去路。飛猴打開天眼,要看看這道牆究竟是什麽。
他驚訝的發現這道“牆”并不是真正的牆,而是一個高速運轉的輪子,這堵牆正是輪子扇出的殘影。
飛猴雙手掐訣,一道紅色的火劍從他手中飛出,可還沒有飛到“牆”的跟前,即被高速轉動的輪子扇出的強大氣息扇得無影無蹤。
“這是什麽法寶?”飛猴驚訝這不是韋幼青慣常使用的氣罩,而是一種精密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