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淳歎息道:“你冒着這麽大雪來幹娘這裏,自己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陳雅淳見李桃夭傻呆呆的樣子,拍了拍她的手道:“你這些日子住在幹娘這裏,幹娘給你做主。”
她說完沒待李桃夭回答,走出内室打發外面的陶大松離開,又使了一個小徒弟去候府送信。特地交待隻要說“阿桃姑娘在幹娘這裏”就可以。
隻是韋幼青此刻不在候府,不過紅姑已經得到陶大松的禀報,知道李桃夭去了陳雅淳那裏,收拾了許多李桃夭的衣物還是吃食,正要去陳雅淳處探望,陳雅淳的小徒弟這時候也到了。
紅姑在陳雅淳家裏見到了李桃夭,見李桃夭這些日子住在鄭秉德那裏,雖然臉上手上都生了凍瘡,可臉蛋兒紅撲撲的,又擦了凍瘡膏,顯得格外俏皮可愛,比當日在候府時氣色好了不知多少。
紅姑心裏替韋幼青冒出酸意來,又不敢說冒犯的話,隻得笑嘻嘻的說道:“公主的氣色真好,比當日在府裏的時候看着壯實了許多,要是義父知道了,不知道得多高興呢。”
李桃夭聽着紅姑的意思是說韋幼青不知道她的消息,想來不在府裏,心裏牽挂他的去向卻又不肯主動去問。陳雅淳見狀笑道:
“多虧了那個陶大兄弟,聽說是他一直照看着。不然桃夭本就身子骨弱,這如今懷了孩兒,說不定會挂不住胎呢。”
“懷了孩兒?真的嗎?這是真的嗎?”紅姑又驚訝又激動,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當然是真的,這都已經快五個月了,”陳雅淳笑道,“不然這頭倔牛怎麽肯舍得到我這裏來?”
“那公主快些寫信告訴義父吧!義父要是聽說公主懷了孩子,不知道得多高興!”
紅姑自顧自激動的嚷嚷着,李桃夭卻沒有吭聲。紅姑見李桃夭滿臉哀怨之色,知道她還在生韋幼青的氣,低聲笑着勸道:
“公主最知道義父的,他滿心滿懷的都是公主,公主卻救了表哥……咱們做的事原也知道他會生氣……怎的他真的生氣了,公主反倒是不依了呢?再說義父氣成那樣,也沒有真的責怪公主。若是那日公主不與他吵,他罵雪娃兩句,事情也就過去了……”
李桃夭聽着的确是如紅姑所言,心中的氣憤也就沒有了。隻是嘴上不肯認,左顧而言他問道:“雪娃和韋榕呢?”
紅姑見李桃夭這個時候不忘挂念妹妹,心裏爲她們姊妹有這樣的好主子感動,急忙回答道:“雪娃和韋榕都跟着義父去江南了。”
李桃夭訝異,韋幼青曾經說過皇帝不放心他回江南,怎的這次卻回去了?待要想問,又不願顯得這麽快就忘了被人甩過耳光的事了。
紅姑見李桃夭這樣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知道李桃夭對韋幼青心裏很是關切,暗笑李桃夭這樣端着不肯服軟,自己回答道:“聽說江南道的天石山,有一幫匪徒要造反。”
紅姑看了一眼李桃夭,又道,“義父原不許我告訴公主,怕公主心裏不受用,此事與那個趙翾飛有關。聽說那趙翾飛,也去了天石山。”
“他不是跟着玄機真人去做道士了嗎?”李桃夭雖明白紅姑說的是真的,自己這事兒真的做錯了,可嘴裏卻不肯服軟,“我原是想着他去做道士的……”
紅姑明白李桃夭的心思,幫着她說道:“是啊,義父也知道公主絕不會想到趙翾飛會造反,後悔不該對公主發這麽大脾氣。他說那錦瑟鎮他因着一些不得已的因由不能去,又不放心公主的身子,這才讓陶寨主去照顧公主。”
李桃夭心中的怨尤多半是怪韋幼青不去錦瑟鎮接自己回府,讓自己不好下台,隻讓陶大松來又算怎麽回事?如今這怨尤被紅姑此言卸掉大半。
李桃夭暗忖這錦瑟鎮既然是華國夫人的地盤,韋幼青多半不方便前往,自己居然把這一層給忘記了。
紅姑見李桃夭臉色松動,急忙趁熱打鐵再次提出讓李桃夭給韋幼青寫一封信報喜。陳雅淳也見機的拿來筆墨紙硯,擺在桌子上。
李桃夭卻咬了咬嘴唇道:“當日并不是我要跑,是我不小心掉進那個甬道裏了。他知道我在哪裏,卻不肯去接我,分明是生我的氣了。明明是他動手打人不對,爲什麽要讓我主動寫信與他?我不做這低三下四的低答事!”
李桃夭說完,徑自回内室躺着去了,不肯再出屋子。
陳雅淳見狀道:“紅姑,不是我向着自家姑娘,這件事原是幼青做錯了。既然知道桃夭在錦瑟鎮裏住着,即便不方便去接,總也要寫封信安撫才是。桃夭傷心也是情理之中。
依着我說,這封信由你來寫,然後幼青給桃夭回個話,他們沒有完婚,這孩子可是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他這個做爹爹的,想怎麽安置總要有個主意。”
紅姑連連答應,當即給韋幼青寫了信,送到崖珠會館,派人給在江南的韋幼青送去。
韋幼青見到這封信時,正與嶽甯遠一起巡視江南水師,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來自淮南的将軍惠紅鷹。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随員裏面,自然少不了韋榕與米團兒。
江南水師是由許巍然的江匪與無朋山莊的水匪招安以後,又經過擴建形成的。惠紅鷹則是帶來了淮南的一路人馬。
“甯遠,陛下的旨意,隻有在修真界有人出手時,我才能插手剿匪平叛之事,我這趟來無朋山莊,隻是來看看朋友,再順道看看觀瀾。”
嶽甯遠笑道:“那是自然,觀瀾住在軍營裏,且軍務繁忙,既然你這個做爹爹的是個享福的侯爺,那就勞你大駕了。不這樣,你也不肯到這山莊裏來。”
韋幼青笑而不語。他此次來江南李承宇也是情非得已,主要是天石山情形複雜,要制住那群修真門派,非韋幼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