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兒笑道:“陛下命侯爺即刻進宮,接受陛下親自質詢,不得有誤,還有,”米粒兒懊惱的瞪了一眼韋幼青,爲自己還要搬出李承宇而羞愧難當,“陛下命侯爺不得幹涉慎澄衛查案。”
米粒兒說完,沖韋幼青挑釁的一笑,對着内室朗聲笑道:“公主,請随卑職去慎澄衛問話。”
韋幼青聽到屋子裏有細細嗦嗦的衣裙聲,知道李桃夭有些坐不住了。他心裏不悅,若是自己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那就可以去羞死了。李桃夭這樣是不信他嗎?
韋幼青回頭瞪了一眼向門口走來的李桃夭,一聲不響的将門關緊。對米粒兒譏嘲的笑道:“别喊了,她現在聽不見你說話。”
米粒兒眼見韋幼青油鹽不進,再也繃不住了,怒喝道:“韋幼青!你要抗旨嗎?不要命了!”
可他随即明白韋幼青不會因抗旨丟命,接着補充道:“你不爲自己想,也要爲你身後那些人着想,不是嗎?我保證讓公主完好無損的回來。”
“你的保證屁都不值。”韋幼青嗤之以鼻道,“桃夭身子一直那麽虛弱,禁不起你那實話丸的折騰。你還是回去好好審審趙翾飛吧,他身上有大秘密。”
“趙翾飛我自然要審,公主我也要。”
“不可能。”韋幼青斬釘截鐵的怒道,“你要她做什麽?她知道的你都知道,你不過是想看看她想起來多少往事。就算她全部都想起來了,一個女人罷了,能掀起什麽大風浪?”
米粒兒歎息道:“幼青,不是我要公主,是陛下。他是擔心你的安危。你和她,有血海深仇……”
“她殺不了我。”
米粒兒匪夷所思的瞪着韋幼青:“即便如此,你這又是何苦?比她漂亮的姑娘有的是……”
韋幼青沉吟片刻道:“你呢?你又爲什麽一定要端敬容?連老天都認定,殺死趙皇後的人,是那些來搗亂的妖人,不是我。不然我早就魂飛魄散了。”
米粒兒無奈的搖頭道:“幼青,我說了我是奉皇命來帶走公主。你要抗旨,那就自己進宮面聖,對陛下解釋一切吧。如果陛下肯收回成命,我馬上就走。若是陛下不允,我也隻好得罪。”
米粒兒說着,徑自在屋子中央的案幾旁跪坐下來。看這個樣子,在韋幼青回來之前,他是不會離開了。
韋幼青卻知道李承宇不會收回成命。這件事的幹系實在太重。且他也不放心讓米粒兒單獨留在這裏。
雖然韋幼青對自己的陣法很有信心,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不要說這位總讓人意外的慎澄衛指揮使。
“米粒兒,我記得我們小時候有個五年之約。”韋幼青笑道,“到現在已經好幾個五年了吧。這件事陛下也是知道的。”
米粒兒警惕的看着一臉笑意的韋幼青,不知道對方又在打什麽主意。“幼青,快去快回。比武的事你我之間一仙一凡,已經沒有辦法比過了。”
“誰說的?我不用修爲,也能赢了你。”韋幼青笑道,“我們打個賭如何?陛下可是經常提起咱們這個五年之約……”
韋幼青知道怎麽誘惑米粒兒上當。每個人都有軟肋,米粒兒的軟肋是李承宇。
果然,經過韋幼青這麽一提醒,米粒兒想起李承宇的确不止一次提到二人的五年之約。與米粒兒懷着同樣的遺憾,覺得他們二人不能再比試一場了。
如今見韋幼青托大主動提出不用修爲,米粒兒有些惱怒又有些躍躍欲試。他不屑的笑道:“不用修爲……好啊,咱們就拿公主打個賭如何?你赢了公主你留着,我赢了我帶走。”
韋幼青等的就是米粒兒這句話,聽他這麽一說,笑道:“一言爲定。咱們去梨林比過如何?”
韋幼青所想,是把米粒兒從這裏帶走,他不能總這樣關着李桃夭。李桃夭是凡人,吃飯吃藥等等一應凡俗之事缺一不可。
米粒兒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他不怕李桃夭逃走,慎澄衛早就包圍了江南候府,如果李桃夭外逃,正好撞在他的網子裏。
二人說定此事,一起往梨林走去。說是走,卻是同時展開輕功,向半山山莊疾馳。韋幼青事先承諾不用修爲,單比輕功他比米粒兒差的不是一個層級。
轉眼之間,米粒兒就消失在韋幼青的視線所及。韋幼青不屑的撇了撇嘴,覺得米粒兒這個人太愛顯擺了。
突然,青光一閃,劍氣襲人,天地間一下子充滿了凄涼肅殺之意。一個纖長消瘦的身影随着青光,飄然落下,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劍,一把沒有出鞘的劍。沒有出鞘的劍,劍氣卻讓人覺得寒氣森森。
這麽快就開始了?韋幼青心裏一凜,這是爲了李桃夭的生死之戰,不是什麽五年之約。
米粒兒緩緩落下,在下落瞬間,他的手上寒光一閃,劍已出鞘。這炎炎夏日,仿佛瞬間變了季節,寒意彌漫,漫天的梨花仿佛也被凍僵了。
韋幼青反手召出寒鐵劍,平舉當胸,目光始終不離米粒兒的手。那是一雙可怕的手。
韋幼青軟劍迎風揮出,同樣一道青色的寒光如蛇一般直取米粒兒的咽喉。劍還未到,逼人的劍氣已籠罩米粒兒全身。
米粒兒腳步一溜,後退了七尺,背脊已貼上了一棵樹幹。可韋幼青步步緊逼,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寒鐵劍筆直刺出。米粒兒退無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樹幹滑了上去。
韋幼青沖天飛起,他的寒鐵劍不長,劍身卻很寬闊,現在仿佛化作一道黑蛇,與身穿青衣的韋幼青合而爲一,隻看到半空中一大一小兩條青蛇,向米粒兒逼去,沿途梨花如雨般灑落。
米粒兒雙臂一振,已掠過了劍氣,随着樹葉飄落。韋幼青淩空倒翻,軟劍突然化做了無數蛇影,向米粒兒當頭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