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夭被韋幼青說中心事,反倒有些心虛着急起來,辯解道:“你這是什麽話?你是乘人之危的小人,那我豈不是成了爲了活命就可以不要臉面……”
她說到這裏,隐隐的覺得韋幼青就是這麽想的,心裏難過的要死,悲憤欲絕道:“那我現在就死了算了!”
可話說完又不知該做什麽,這樣尋死覓活總脫不了演戲的嫌疑,反而讓人更加輕看了去。
李桃夭覺得自己越描越黑,又羞又怒,一時急火攻心,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
韋幼青急忙幫李桃夭輕拍後背,李桃夭隻覺得咽喉處一陣腥甜,她急忙用手帕堵住嘴,随着咳嗽,一大口鮮血将手裏的手帕全部染紅。
韋幼青隻好披衣下床,幫李桃夭倒了杯茶漱口,又重新倒了一杯吃的茶,看着她吃下去平複下來。
韋幼青不敢再提昨天發生的事,安頓李桃夭睡好,眼看天也開始放亮,他的心思也開始沉重起來。
米粒兒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昨晚上就已經進宮請旨,很快就會來半山山莊要人了。
李桃夭似猜出韋幼青的心思,其實她也一直對此事憂心忡忡。隻是剛剛發生了昨晚的事,她反而羞于提起讓韋幼青保護自己。
“桃夭,”韋幼青見李桃夭雖然安靜的躺着,卻并沒有睡着,知道她有心事,這心事兒肯定也與自己的心事有關。“如果不想睡了,跟我一起去前邊灼華園吧。”
李桃夭心裏更别扭了,灼華園是韋幼青預備的他們婚後的居所,現在去那裏算什麽?
“爲什麽要去那裏?我在這裏挺好的,天亮以後,我要回公主府去。”
韋幼青知道李桃夭的心思,心中無奈,知道多說無益,簡短的回答道:“内宅有陣法,灼華園更是陣中。隻要陣法發動,誰也甭想進去。”
李桃夭心中一凜,驚懼的坐起身來,聲音顫抖的問道:“是那個人要來嗎?他要帶我去哪裏?”
韋幼青安慰的拍了拍李桃夭的腦袋,輕松的笑道:“他哪裏也甭想帶你去,你就在灼華園住着,一切有我。我讓紅姑去陪着你。”
“可是……”
韋幼青看了看天色,不耐煩的擺擺手,“别多說了,快走吧。有什麽話,去灼華園說。”
韋幼青緊張的神色讓李桃夭不敢再說什麽,草草的穿好衣服,二人剛剛回到灼華園,韋幼青就見韋榕匆匆進來,在外屋禀報:“禁衛軍指揮使來了,他要見侯爺和公主。”
韋幼青眉頭皺了起來,對李桃夭說道:“桃夭,你留在這裏,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來。”
韋幼青剛剛踏出内室的門,卻見韋榕一下子被人推開,一個戴着軟皮面具,身穿軟甲的人走了進來。身材瘦長,身形輕盈,面具下露出的些微皮膚白皙細膩,形同女子。
隻是他這一推看起來普通,卻讓人大吃一驚,韋榕的修爲這些日子已經接近一重天,如今被人跟蹤卻不知道,一下子就被人推開毫無招架之力,這個人的功夫,隻怕一重天以下無敵手,二重天以下也不見得就一定能赢得了他。
韋榕沒有認出眼前這人是米粒兒,他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兼看他無禮的要闖入内室,欲拔刀上前,韋幼青急忙喝止:“住手!”聲音未落,米粒兒的黑色長劍已指向韋榕咽喉。
米粒兒的劍尖在韋榕咽喉處停下,韋榕的皮膚已被刺破。“得罪,卑職的劍隻要出鞘,就一定要喂血,隻好傷了侯爺的人了。”
韋幼青冷冷的走上前去,站在米粒兒的對面,擋住了他前往内室的去路:“米粒兒,雖然我們也算朋友,但這樣随便就要闖入我的内室,不合适吧。”
“呵呵!”米粒兒冷冷的一笑,語調不變,聲音卻比剛才多了威嚴,“卑職與侯爺是老相識了,這裏也不是第一次來。即便公主在裏面,公主女中豪傑,也是闖蕩過江湖的人,還怕見我這個老朋友不成?”
話音剛落,他身形如鬼魅,轉眼要繞過韋幼青,直奔内室而去。
韋幼青怒喝:“放肆!”寒鐵劍接着揮出,黑色劍光直指米粒兒咽喉。森森的寒意讓米粒兒打了個寒噤,他腳步一溜,後退了幾尺,背脊貼上了牆壁。
韋幼青劍已随着變招,筆直刺出。
米粒兒眼看已經退無可退,韋幼青的黑劍寒光已至,米粒兒的身子迅速貼着牆壁上了屋頂,他不與韋幼青糾纏,如壁虎一般,瞬間就到了内室門口。
韋幼青心中冷笑,若是讓米粒兒在自己家裏帶走了李桃夭,他就不是以智慧見長的堂堂狐族的尊者了。
米粒兒剛要進門的瞬間,内室的門突然詭異的挪到了一旁,韋幼青站在門口,雙手抱胸,譏嘲的看着米粒兒。
韋幼青的劍已經收回戒指,他并不想傷米粒兒。米粒兒見内室的門已經被韋幼青擋住,從牆上跳下來,收了劍,冷冷看着韋幼青。
米粒兒無奈的看着韋幼青,掏出一支玉牌,道:“侯爺見諒,卑職也是奉皇命,專門來帶公主回慎澄衛問話的。侯爺的内宅機關重重,卑職好容易走到這裏,若是公主不出來,卑職也隻好不走了。”
韋幼青并沒有仔細去聽米粒兒的絮絮叨叨,他自打看到米粒兒手裏的玉牌,就心裏一凜。那玉牌分明是李承宇給自己親信的令牌,見牌如見其人。
可韋幼青卻不能讓米粒兒帶走李桃夭。慎澄衛的殘忍他是親眼目睹的,自打慎澄衛成立,進了慎澄衛的人,無論你是什麽樣的鐵骨硬漢,大多數沒了命,能像趙五兒那樣半死不活的回來,已是萬幸。
韋幼青深吸了一口氣,低聲但威嚴的問:“桃夭一介女流,做了什麽大奸大惡的事嗎?爲什麽要去慎澄衛?”
米粒兒笑道:“侯爺此言差矣,卑職也是奉皇命,請公主去慎澄衛問問話,隻要公主如實回答,卑職決不爲難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