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壯倒是沒有在意趙翾飛的态度,前面領頭的一人卻不樂意了。他早就見趙翾飛背上的姑娘漂亮異常,心裏生出垂涎之意,此刻見趙翾飛如此,正好可以發難。
這些來接趙翾飛的人雖然修爲不低,可是對此行的最終目的并不了解,隻知道要把趙翾飛接出來。
且趙家得意之時飛揚跋扈,這些人雖不是受害者,可也心中不忿。如今貴公子落難,他們心裏也就生出許多幸災樂禍的心思。
那領頭人猜測趙翾飛如此呵護李桃夭,定是他的相好或小妾之類,一側嘴角上揚,輕薄的低聲笑道:
“趙公子,這種時候了,就不要那麽講究,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這美貌小娘子,你累了這麽久,也該讓我們兄弟替換一下才對。”
趙翾飛臉色一變,若此人沒有那句明顯的“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輕薄之語,他大可當對方是好意好言謝絕。
可眼下對方竟對李桃夭懷了觊觎之心,這讓趙翾飛心中不由得大怒。雖然眼前有求于這幾個人,可他依舊忍不住壓低聲音發作道:“嘴巴放幹淨些!這是……”
他想說這是陽城公主,可又一想李桃夭的身份還是不要這麽早暴露才好。接着改口道:“這是我妹子!”
黑大壯見狀,急忙對那領頭人說:“姚師兄,他願意背就背着吧,他不嫌累,咱們管他呢。”
那姚師兄卻不肯罷休,聽說李桃夭是趙翾飛的妹子,臉上的輕薄更明顯了,笑道:“原來是候府千金啊,怪不得這麽嬌嫩……”
那姚師兄說着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捏李桃夭的臉蛋。趙翾飛身形急速後退,拔劍怒指姚師兄道:
“你既然是宗門派來接我的,當知我是你師尊的貴客!如此輕薄,安了什麽心思?莫非要叛宗嗎?”
那姚師兄卻看不出這個被人追殺的凡人有什麽好讓宗門看重的,且他是流砂宗宗主姚泉松的幼子,自覺配得上這個落難的候門小姐。
“哪裏,趙公子想哪裏去了?”那姚師兄倨傲的笑道,“我隻是看上你這妹子罷了,哪裏是輕薄?”
趙翾飛剛要怒斥此人,旁邊的一人指着這位姚師兄道:“這位是我們流砂宗的少宗主姚季林,配的起你這妹子了。”
這邊嚷嚷的久了,趙翾飛突然覺得背上的李桃夭動了一下。他心下一喜,李桃夭終于醒了。
“桃夭,你醒了嗎?”
李桃夭悠悠醒轉,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她見趙翾飛拿劍指着衆人,以爲眼前這麽多人都是敵人,吓得尖叫起來。
趙翾飛與流砂宗的人都吓了一跳,剛才衆人吵歸吵,可爲了不被追殺的人聽見,俱都壓低了聲音,加上他們每個人都帶有避咒符,故而沒有人察覺這邊的動靜。
李桃夭這一聲尖叫,頓時似乎在夜幕下劃開一道口子,四周圍接着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天空中韋幼青的身影更是往這邊飛速掠來。
“該死!”趙翾飛怒氣沖天,他懷疑李桃夭早就醒了,隻是此刻因爲自己要拔劍,扣住李桃夭脈門的手便松了,李桃夭偏偏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趙翾飛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姚季林,低聲怒吼道:“快走!”可此時已經晚了,韋幼青已經擋在半空,一道紫色禁制迅速包圍四周。
趙翾飛突然一把将李桃夭抓到自己身前,他眼睛赤紅的瞪着韋幼青,卻對姚季林哈哈大笑道:“我倒是想把妹子許配給你,可你要問問眼前這個人肯不肯讓給你。”
姚季林聽趙翾飛這麽說,明白他分明是在告訴自己,眼前的李桃夭是韋幼青的女人。他再不敢像剛才那麽跋扈,急忙藏身在趙翾飛的身後。
李桃夭的脖子被趙翾飛勒住,憋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可憐兮兮的看着半空中的韋幼青。四周狐妖漸漸圍攏,遠處米粒兒欣長的身影若隐若現。
韋幼青卻不爲所動,擡手指向流砂宗衆人,對狐族冷冷的下令道:“殺了他們!”
流砂宗衆人聞言變色,姚季林突然掏出一支長箭扔向空中,一朵絢麗的五彩斑斓的花朵在天空爆裂開來。
韋幼青以爲此人要找幫手,心頭暗喜。他就是要等流砂宗的人來救這些徒子徒孫,他們隻要陷入狐妖的天羅地網,就在劫難逃。
這樣就可以将這幫參與人間反叛的修行之人消滅在萬泉山,省得以後麻煩。
可誰知這姚季林在衆人都注意那朵五彩花朵時,趁着夜幕,身子竟虛幻起來,等身邊的黑大壯發現端倪,怒吼一聲:“姚季林!你要抛下師兄弟們逃走嗎!”
可此時似乎已經晚了,姚季林的身子完全融入虛空,眼看就要消失在這看不見的傳送帶裏。
韋幼青卻不受這夜色的影響,他看得分明,借着盛夏酷暑的熱浪,借勢打出一連串的火球。
火球閃動着紅色的赤焰,帶着似要把這虛空燒成廢墟的熾烈熱浪,撲向姚季林消失的地方。
姚季林凄厲的慘叫聲似從天外傳來,人們瞪大了眼睛,看着夜幕在憑空的熊熊燃燒,直到火球燒完,姚季林的身影也沒有再次出現。
黑大壯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姚季林就這麽消失,有人懷着一絲幻想,嗫嚅的問道:“姚師兄……他跑了嗎?”
這個人的問話引來狐族一片不屑的“噓噓”聲,狐族天生夜視能力超強,流砂宗衆人沒有看見,狐妖們卻看得分明,那條虛空裏的傳送帶被燒成廢墟,姚季林往哪裏跑?
流砂宗衆人不由得再次往趙翾飛身邊圍攏的更加緊密,不是覺得趙翾飛會保護他們,而是沖着趙翾飛手裏的李桃夭。
他們覺得這樣韋幼青就不敢再次放火。韋幼青不由得心中好笑,剛才的姚季林是仙體,他當然燒得,可若是下面這些小喽啰們,因不是仙身,反而動不得手。
“殺!”
韋幼青暴喝出聲的同時,頓時一股寒意猛地散開,擴散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