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統領,昨個兒浣衣局出了一件大事。”
米粒兒不以爲然的看了一眼墨沁神秘兮兮的樣子,他有要事要做,沒空聽墨沁講一群罪婦的故事。
“死了很多人,”墨沁看着一臉不耐煩的米粒兒,争取第一句話就讓他感興趣。可見到米粒兒木木呆呆的神情,墨沁急忙湊上第二句,“被人推進水裏的。”
有人謀殺一群罪婦?米粒兒馬上就要往外走的腳又縮了回來,“都有什麽人死了?”
墨沁并不知道别人是誰,“我救了馬娘娘。”墨沁四處張望着,緊張的憋出這句話,“幸好馬娘娘沒進宮之前跟着一位仙人練過閉氣功,她躲在水底下才沒有死掉。”
米粒兒回想着昨日發生的一切,對不遠處的阿七傳了一個慎澄衛之間的類似鳥鳴的秘語,像鬼魅一般,從後院折至大道,正遇見那小跟班慌慌張張的往後面跑去。
米粒兒看見了小跟班身後的米團兒,二人交換過眼神,米粒兒搶在那小跟班前面往墨沁的住處跑去。
墨沁住在偏僻的浣衣局裏最偏僻的内宦住的一排低矮平房的最裏面的一間屋子裏。這間房屋被院子裏一棵茂密的大樹樹冠整個遮天蔽日的擋住,即便是陽光最好的夏季,這間屋子也是幾乎見不到陽光的。
米粒兒順着樹冠滑至墨沁的窗子,不費力就弄開了窗,如一條魚一般,無聲無息的滑入墨沁的屋子。
依着墨沁的地位,她原沒有資格自己住一間房,可由于這間屋子原本不是住人的,是一個堆雜物的倉庫,又有米粒兒的面子,這才騰出來給墨沁居住。
屋子很小,隻擺了一張低矮的小床,一個衣櫥和一張小幾。如今在床邊的地上,有一個人正在睡覺。米粒兒從窗子裏滑入,差點踩在此人的身上。
隻一愣神間,地上的人就醒了,一骨碌爬起來。米粒兒已經看清楚地上的人是墨沁,随即猜到床上的人是誰了。
墨沁也看見米粒兒,露出驚訝的神情。米粒兒指了指床上:“馬麗妃?”
墨沁點點頭,床上的馬麗妃并沒有完全睡着,聽到有人進來,不敢做聲,此時聽出此人與墨沁是認得的,拉開帳子,露出臉來。
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即便是米粒兒都心神一蕩,即便是經曆那麽多大風大浪,那雙如秋水一般的雙眸依然清澈的讓人心醉。
米粒兒心裏暗贊,怪不得那個叫華琪的修士心心念念,馬麗妃進宮這麽多年,如今有難,他依舊不忘舊情,前來搭救。
馬麗妃大概是見慣了男人如米粒兒這樣贊歎的目光,且米粒兒的眼神雖然欣賞,卻沒有邪念,這讓馬麗妃心裏也生出不少好感。
“娘娘,”米粒兒很快回過神來,爲自己的失态而感到羞愧。他抱拳道,“有人來救你了,你的苦楚熬出頭了。”
馬麗妃如秋水一般的眼睛裏有驚詫,有希翼……還有許多米粒兒也看不懂的東西,“誰來救我?”
“華琪。”
聽到這個名字,馬麗妃卻不是米粒兒意料之中的高興,她眼底的一抹驚懼落在米粒兒的眼中。
墨沁也是大駭,驚恐的拉住米粒兒的手,聲音顫抖的問道:“華琪?華府的華琪?”
米粒兒點點頭,墨沁驚恐的說:“他是個妖怪!”她憐憫的看了一眼馬麗妃,“娘娘能不去嗎?”
米粒兒明白了她們的驚恐,冷笑道:“妖怪?她如今的男人倒是個'人',還是這人界裏至高無上的人,他救她嗎?他過問過她的死活嗎?”
馬麗妃的眼睛裏,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下來,米粒兒心中不忍,安慰道:“去吧,他不是妖怪,是仙。”
外面,遠處浣衣局總管的位置傳來喧鬧聲。米粒兒明白那是那個小跟班來要人了。馬麗妃也聽到了喧鬧,明白了外面發生的事情。
“走吧娘娘,我帶你過去。”
米粒兒說着,不等馬麗妃說什麽,抓過床邊的一件黑色鬥篷,上前一步将馬麗妃包了起來扛在肩膀上,二話不說順着原路返回,将浣衣局裏的喧鬧留在身後。
一路上米粒兒感覺肩膀上的馬麗妃一動不動,唯有那平靜的心跳告訴米粒兒這是一個等待着命運裁決的女子。
米粒兒莫名心痛,可他不會勸女人,且一路過來又擔心說話會被潛藏的武士發現襲擊,故而一路靜悄悄無話,直到米粒兒回到東明殿,将肩膀上的美人放下。
韋幼青正站在窗前焦急的等待那小跟班回轉,見米粒兒竟然不知從何出而來,還帶回了馬麗妃,心中又驚又喜,對虛空裏的華琪道:
“華琪,放了公主,帶着你的人走吧!不要再參與這人界紛争!”
虛無裏的華琪一見到馬麗珍,心情激蕩,抓住李桃夭飛下前面大殿,直撲馬麗珍。
就在華琪抓住馬麗珍丢下李桃夭的瞬間,李桃夭的手突然伸出,眼看就要劃過馬麗珍的面頰。
華琪隻顧着注意四周的人是不是會偷襲,以及搶了馬麗珍以後,由于多帶了一個人行動不再這麽自如以後要往哪裏逃,根本沒有想過手裏這個看起來有點蠢的公主使了什麽小動作。
旁邊的米粒兒卻一直都在注意這個鬼精靈一般的李桃夭。眼看她伸出手,情知不好,轉眼之間黑色長劍在手,一劍刺在李桃夭的手腕脈門處。
李桃夭一聲凄厲的慘叫,右手接着軟了下來,脈門處血流如注,鮮血噴灑在地上馬麗珍的衣服上和米粒兒的黑色長劍上。
“桃夭!”韋幼青在房内看的真切,大驚失色,大叫出聲。随着聲音,一步跨到李桃夭身邊。
“幼青小心!此女手上有毒物!”
米粒兒大聲阻止韋幼青靠近李桃夭,又對一怔之下的華琪道:“快帶她走!”
馬麗珍感激的看了一眼米粒兒,又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李桃夭,對米粒兒輕聲道:“小心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