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此話一出,連胡靈均的臉色都爲之一僵。他恨恨的說道:“幼青說的是,趙伯庸早有此意,隻是被皇帝擋住了。若是花慈陽得手,桃夭恐怕真的就會嫁給趙翾飛。”
“孩兒如今天天去見皇帝,用修爲給他續命。花慈陽嘴上不說,可他的藥裏面,冥界之氣的成分越來越多了。分明就是不肯與我一心,将來假如真的如他所願,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韋幼青看了一眼時文兒,對胡靈均道:“我也沒有要與他較勁的意思,他如果想做什麽狐族至尊,我也不想與他争。隻是我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罵不忠不義,如果再不能成事,那可當真成了别人的笑柄。”
時文兒心裏被韋幼青的話感動的一熱,暗自點了點頭,睨了一眼韋幼青,明了的歎息一聲道:“你的心思當我真的不懂嗎?你放心,李承宇是顯榮公主的兒子,我們作爲朱家遺臣,如果一定要支持一個李家人,那一定得是李承宇。”
韋幼青心裏大喜,連連點頭,道:“爹爹,承宇哥哥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可他說姑姑臨終前讓他好好照顧舅舅一家人,我們本來就是兄弟……”
時文兒雙眉一跳,繼而歎息道:“也罷,這件事允親王也知道,辰王知道,也是遲早的事……”
韋幼青吃驚不小,他有些明白當年發生了什麽事,也明白了爲什麽巡防司和慎澄衛都查不出他們的身份,隻是,韋幼青問道:“允王爺爲什麽要這麽幫咱們?這是殺頭大罪……”
時文兒搖了搖頭道:“這些事你不要管。幼青,說起來允王和辰王與我們有恩,可你不要忘了,你的全族都被李氏所滅。”
時文兒緊緊盯着韋幼青,“不要心軟,知道嗎?如果李承嗣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他會再滅你滿門一次,這次一起死掉的,就不僅僅隻有姓朱的了!”
韋幼青渾身一凜,額頭滲出冷汗,他急忙答道:“孩兒記住爹爹的話了,孩兒爲李承嗣續命,隻是想讓李承嗣能确定辰王殿下爲儲君,這件事做完,他死就死了,沒什麽可惜。”
時文兒放心的點了點頭,他欣慰的看了韋幼青一眼,繼而冷笑道:“在你的眼裏,李承嗣隻是個跳闆。而李承嗣的顧慮,隻怕也恰恰在這裏。”
韋幼青恍然大悟:“爹爹的意思,是李承嗣擔心确定了弟弟的儲君之位,弟弟會覺得他礙事了。”
時文兒睨了一眼韋幼青,恥笑道:“你說呢?李承宇隻比李承嗣小六歲,如果李承嗣一直不死,那李承宇辛苦得來的儲君之位還有什麽意思?就算李承宇念手足之情,還有跟着李承宇的那些人呢?你是爲了做家臣才跟着李承宇嗎?”
韋幼青吐了吐舌頭,調侃的笑道:“還是跟着皇帝好,一句話,我就成了侯爺了!爹爹,你要幫我修一個氣派的候府!”
時文兒忍不住笑起來,韋幼青現在的樣子,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撒嬌耍賴的模樣。他故意逗弄道:“你的候府,自己修就是,想修的多氣派就多氣派,别勞煩我。”
韋幼青撇撇嘴,對胡靈均笑道:“胡先生,你看我爹爹,明明他最會修房子,卻不肯幫我!”
胡靈均呵呵直笑,不肯作答。韋幼青對着時文兒嚷嚷着:“我不管,你不給我修府,我就在這品庭居後院給你娶兒媳婦。”
時文兒拿起桌子上的筷子,佯裝着在韋幼青腦袋上打了一下,笑道:“這孩子!越發的賴上了!好,你既然賴上我,我就給你修,不要嫌長道短就行。你要在哪裏修?”
韋幼青朝時文兒擠擠眼睛,笑道:“自然是半山山莊的前面。與半山山莊接成一片。”
時文兒心裏一動,問道:“你想修多大的府邸?”
韋幼青笑道:“我的候府,是要娶皇帝的嫡長女,大煻帝國第一公主,陽城長公主進府的,小了自然不合适,那就把那一片地全部圈進來,一直修到安月街吧,在安月街開候府正門就是。”
時文兒一笑,明白了韋幼青的意思。安月街與大安街是相接的,這兩條街直接從大安宮通到内城城門。
韋幼青的候府直接接通了萬泉山與洛陽城的内城,他這分明是在爲李承宇順利進入洛陽大安宮做準備。
時文兒笑道:“你這候府當真是不小,不怕言官彈劾?皇帝會同意嗎?”
韋幼青不以爲然的說道:“爹爹你想啊,孩兒無職無權,以辰王府家臣的身份,何德何能娶公主?今蒙陛下厚恩,賜婚公主,這是陛下賜給歸順的鯉人的恩德,修建一座氣派的候府,也是鯉人對陛下的感恩和尊敬……”
時文兒笑着擺擺手,止住了韋幼青,笑道:“你怎麽說我不管,也不用對我學起,隻管去勸你老丈人去。我隻管給你修府。”
胡靈均在旁聽着父子對話,聽到這裏插言道:“幼青,騙老丈人可以,你必須好好對桃夭,知道嗎?”
韋幼青見胡靈均神色認真,知道他與李桃夭師徒情深,正色答道:“胡先生放心,娶桃夭爲妻,是幼青心願,不關其他的事。”
“惜間那裏知道嗎?”時文兒見韋幼青神色認真,問道,“你娘那裏,你怎麽交待?”
韋幼青神色黯然下來,少頃,答道:“爹爹放心,惜間,我已經寫信告訴她了。南人婚俗,爹爹也是知道的……”
時文兒瞥了一眼韋幼青,歎息一聲道:“可惜間并沒有像其他聖女那樣,尋下許多男人。如今小聖女之位空缺,南人部落首領都頗有微詞。她卻頂着壓力,一心盼着你回去。”
時文兒又看了一眼胡靈均,對韋幼青說道:“我聽人說,當年你女兒的死,與眼前這位公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