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馬麗妃失寵是肯定的了,這無疑是個好消息。馬既長在宮中有力的後援沒有了。
“就是不知道這馬既長跑到哪裏去了。”韋幼青思忖着,不由得又想起那情種華琪,不知道這華琪知道此事會是怎樣的光景。
這時,馬車内的李桃夭突然打開車簾子伸出腦袋,大聲問惠紅鷹道:“惠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皇宮裏竟有這事兒?都有什麽樣的人家做這種事?太丢臉了吧!這什麽家風啊。”
惠紅鷹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李桃夭一眼,卻見李桃夭使眼色給自己,他雖然不喜歡談論這些事情,可李桃夭要問,他還是回答道:
“天石山靠近江南道與楚地,聽說這些地方隻要是有女兒入宮的,都會找心門傳授一些攝心術,以便留住陛下的心。”
李桃夭大怒道:“陛下的心是要這樣留住的嗎?怪不得父親一直身子骨不好!有這些人在,能好到哪裏去!等我回到宮裏,把這些江南道和楚地的女人通通打出宮去!”
趙翾飛正爲心門敗于截門的事懊惱,如今聽惠紅鷹把心門說的如此不堪,正盤算着心門的人是不是全部都死光了,以免牽出趙家。
這時又見李桃夭因心門的事情發怒,趙翾飛心裏更是不安起來。與心門聯手,是馬麗妃牽的線。因牽涉楚地馬既長,趙皇後擔心會讓趙家牽涉進謀逆之事,并不贊同此事,無奈父親一心要除去李承宇,一意孤行。如今果然惹出事來。
趙翾飛過來勸說道:“公主息怒,惠将軍隻是說有這樣的人家,可也不是江南與楚地的人家都幹這事兒。公主若是不分青紅皂白,隻怕會連累惠将軍。”
李桃夭這才放緩了面孔,可依舊餘怒未消:“即便不是全部,也是有這麽一撮人。特别是那個馬麗妃,不過罪臣之女,即便是不殺不治罪,又憑什麽占據妃位?母後就是這樣治理後宮的嗎?”
鄭秉德聽說,急忙跑到車子旁邊,獻寶似的對李桃夭笑道:“姐姐不要焦心,這馬麗妃現在恐怕已經不是妃了。陛下自己都說,被她纏得頭昏腦脹,整日家心裏慌慌的,皇後娘娘就讓人把她關起來了。”
韋幼青卻知道馬麗妃本就是投靠趙皇後的,如今李承嗣逼着趙皇後将馬麗妃關押,是李承嗣在打擊趙家嗎?這完全有可能,帝後關系不睦,皇帝心裏,肯定比誰都害怕被趙家奪權。
那邊趙翾飛見鄭秉德爲了讨好李桃夭,把自己知道的宮廷秘事一股腦兒的全說了出來,自己連着攔了好幾次話頭都攔不住,也隻好由他了。
趙翾飛對惠紅鷹笑道:“這些宮裏的閑話,我們這些外臣,不過聽着點影,誰又知道是怎麽回事呢?惠将軍回去也不用對人提起。”
惠紅鷹見他囑咐自己不要說出去,竟似擔心自己會傳閑話的樣子,不以爲然的冷哼一聲道:
“你們自己大聲嚷嚷,卻又怕别人出去亂說?放心,這些肮髒事,我向來是不聽以免污了耳朵的,更不要提會不會說出去了。”
趙翾飛被惠紅鷹搶白,卻沒有發作,隻是笑了笑,就重新打馬回到前面去了,臨走不忘把鄭秉德也帶走,省得他亂說話。
米粒兒不曉得這些宮裏面的事是因爲趙皇後看家極嚴,宮裏面哪怕隻是進一個禦膳房的雜役,也要有保人有來曆。
慎澄衛的勢力到了京城,就像是巡防司的勢力到了嶺南,實力都會大打折扣。特别是米粒兒,雖然外面的人不知道慎澄衛,卻都知道他是嶺南推薦的武舉。
嶺南兩王府财雄勢大,反而讓嶺南的人進入皇宮難上加難。米粒兒和楊行之的兩個兒子能進羽林軍,已經是京城允王府的最大能量。
若是想進皇宮,不要說能靠近主子的差事,即便是個外圍雜役,爲了穩妥起見,也不會要這些與嶺南有關系的人。如果關系不密切,送進去用處也不大。
時文兒卻因延雪在宮裏,很早就得到了馬麗妃被廢的信息,他知道趙翾飛和鄭秉德去楚地尋找李桃夭,又得到韋幼青已經回楚地的消息,想着他們肯定會即可進宮。
再加上多年未見,時文兒甚是想念韋幼青,故而在楚江邊上他們父子經常碰面的崖珠會館楚江分會等着韋幼青,好在韋幼青進宮之前,把宮裏的情形對他講明白。
誰知不知爲何公主車隊卻沒有走楚江再運河,卻是直接從淮南去洛陽。時文兒雖然自以爲了解韋幼青,可他再怎麽想也想不到李承宇與韋幼青之間的對話。
時文兒安慰自己,這必定是李桃夭或者趙翾飛的主意,再加上韋幼青并不知道自己在等他。時文兒隻好走水路前往洛陽,在洛陽半山山莊等着與韋幼青會面。
可惜韋幼青一行人到了洛陽後,卻徑自趕往皇宮,并沒有先回半山山莊。時文兒接到延雪送出來的信息,說韋幼青等人已經進宮,他也隻能深深歎息。
清平坊裏,此刻是白天,所有的人都在休息。到處都安靜的好像沒有人。偶爾有一道影子,也不過是風吹動垂柳的擺動。如美女的腰肢般輕輕搖曳。
在離此處不遠的一個安靜小樓裏,胡靈均與時文兒正在安靜的喝酒。沒有一點點的聲音,甚至沒有胡靈均若有似無的曼妙天籁之音。
“一切不是都在按着你所想的進行嗎?你又何必苦惱?”胡靈均柔軟低沉的聲音輕輕的勸說着喝悶酒的時文兒,“幼青長大了。”
時文兒靠在身後柔軟的大靠背上,輕輕的歎息。良久,他苦笑一聲,道:“你說的是,好像快了。胡先生,你說,等一切落定,我要去做什麽呢?”
時文兒的眼睛眯起來,“好像半生都在忙着把這個孩子養起來,養好教好。突然之間,好像他不需要我了。我不知道該做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