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綠色青煙裏蘊含着豐富的能量,可爲了避免吸入冥界之氣,韋幼青還是運起龜息功,屏住呼吸,全力往下方而去。
這裏是狹長的黃土通道,像是從那些黃土堆裏被什麽東西吸出的一個孔洞。孔洞壁上有一個個的小圓孔,那些青煙就是從這些小圓孔裏冒出來的。
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冒出一個方形的小孔,小孔上面藍光閃耀,照亮了這個黃土通道。一點點的藍色光點随着藍色光輝一點點的擴散開來。
不知下沉了多久,一個空曠的墨黑色的荒原顯露出來,沒有了藍光照耀的荒原一片死寂,靜寂的仿佛是一片死地。
韋幼青收起龜息功,這裏與先前到過的黑洞相同,修爲完全被壓制。韋幼青的腳踩在堅硬的帶着尖銳的刺的大地上,輕輕巧巧的,他知道這是青狸的身體啊。
“是你啊!”
那個寂寥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幾分詫異與無奈。
韋幼青一愣,旋即明白對方想見到的是玲珑心的主人,而不是他。
韋幼青有些惶惑,他沒有把心還給李桃夭,現在更因爲神之子的攪擾,這顆玲珑心與自己的心融爲一體,他也完全不知道能不能把這顆心再剝離出來。
“尊者,”韋幼青艱難的開口,“我不會換心,玲珑心與雪狸的心融爲一體,是個意外……”
韋幼青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件事,說到最後,幹脆住了嘴,說道:“尊者,事情已經發生,尊者想怎麽處置,雪狸聽尊者的。”
“你這孩子……”
青狸的聲音裏多了幾分疼惜,少了幾分寂寥,“怪我……”
青狸的聲音安靜下來,四周再次恢複了靜寂。韋幼青四處張望,四周空空蕩蕩,連一點辨認方向的參照物都沒有。
韋幼青隻能憑着内心的指引往前走去,這顆玲珑心已經與他自己的心融爲一體,他苦惱的發現,自己已經分不清楚是在按照玲珑心的指引做事,還是他自己的心指引做事了。
好在這片空曠之地并不大,韋幼青覺得自己走了不多時辰就走到了盡頭。盡頭照例是一堵牆,一堵堅硬無比的滿是褶皺的“牆”。
韋幼青撫摸着這堵“牆”,把臉貼在這堵“牆”上。一種難以抑制的委屈感充斥韋幼青的心房,他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潮熱,有淚流了出來,落在眼前的牆上。
在青狸眼裏,他雪狸永遠隻是侍者,沒有資格繼承他的衣缽啊。
這被淚水打濕的牆似乎跳動了一下,竟似有些微的柔軟。韋幼青的心裏也是一凜,他在做什麽?在責怪青狸嗎?責怪自己的父親、師父……
青狸,那是雪狸心中如天一般的人啊!
韋幼青定了定思緒,順着牆繼續往前走去。這一次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可面前總是牆,沒有應該出現的門,或者過道什麽的東西。
一天天的過去,直到韋幼青再次觸摸到那被自己的淚水打濕的牆時,他明白這些天來的擔心沒有錯。
這裏沒有門,沒有可以出去的地方。
韋幼青在這一刻全部的委屈心酸一起爆發,他召出寒鐵劍,一劍刺在那被自己打濕的牆上。
他以爲會像上次那樣,寒鐵劍被這堅硬的牆壁崩個窟窿,雖然這塊牆壁是濕的,可那一點點的淚水,又能把這比鐵還要堅硬的牆壁打濕多少?
就像這人心,從來都不是用淚水可以泡軟的。
誰知這一劍下去,韋幼青竟然收不住手臂,寒鐵劍發出“铮”的一聲脆響,接着韋幼青清晰的聽見利器入肉的聲音。
韋幼青一下子驚呆了,他不由得腿一軟,跪在了那把劍下。這一劍弑父弑師,他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哎……”
那寂寥的歎息再次響起,“你現在心裏好過些了嗎?”
“尊者!”韋幼青趴伏于地,不敢擡頭,“雪狸有罪!求尊者放雪狸離開這裏再行自裁謝罪!不要髒了尊者的身體!”
青狸再次歎息,“雪狸,傳我衣缽不是你想要的。”
韋幼青的頭低得更狠了,自己心中所想竟然皆被青狸知曉,這讓韋幼青更加覺得自己污穢不堪。
“從這裏出去,一直往前走,你會拿到你想要的。去吧!”
青狸的聲音再次寂寥的響起,四周很快又歸于沉寂。
韋幼青站起身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從這裏出去”?韋幼青在琢磨着青狸的話。
他拔出寒鐵劍,鋒利的劍刃在牆壁上留下了一道薄薄的傷痕。裏面竟然有光透出來。
韋幼青心中驚異,就算是從這裏出去就離開了青狸的身體,外面也是地下,不可能有光。
這道光隻有可能是青狸身體内的某處發出的寶光。韋幼青有些遲疑的把手伸進那條裂縫,試探着用力,眼前豁然開朗,這裏竟然是一道門。
一道紫色的晶瑩剔透的光瞬間照耀過來,晃的韋幼青眯起眼睛。好半晌他才适應了這些璀璨耀眼,仔細打量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個到處都是紫色寶石鑲嵌的大廳。無論是牆上,屋頂還是地面,到處都是這種大小不等、各種形狀的紫色寶石。韋幼青有些不敢相信的走了進去。
韋幼青伸手輕輕的撫摸那些紫色的寶石,觸手溫潤滑膩,原來這些紫色的看起來像寶石的東西,竟然是人的肉身變硬以後,吸收這間廳堂裏磅礴靈力形成。
靈力磅礴湧來,如高山大海,靈力氣浪一浪高過一浪。韋幼青隻覺得整個氣海都随之翻滾起來,一吸之下,肉眼看見的氣海豐盈起來,竟然直接突破了第八層。
韋幼青明白了,這裏竟然是青狸的丹田所在!原來所有的人看到的青狸散盡修爲并不确實,青狸絕對不止二重天的修爲!
韋幼青心裏激動不已,他想了想,克制住想要吸第二口的沖動,屏住呼吸。他心裏有一層小别扭,他覺得青狸并不想把他的修爲傳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