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擺了擺手,示意那兩隻不停打躬作揖的猴兒站起身來,問那飛猴道:“你是常年在這黑洞裏了?那你說說,這裏面有什麽?”
誰知猴兒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常年在這黑洞裏的,這個黑洞我以前從來沒見過,我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胡說!”韋幼青怒喝道,“你明明會飛,怎麽會從上面掉下來?”
“我真的是從上面掉下來的!”飛猴急得面紅耳赤,“今個兒一早,我們族長見天上全是紅色的霞雲,讓我們兄弟幾個到這裏來看看,結果就掉下來了,根本飛不動!”
“你們一起來的人呢?”那猴鬼站在韋幼青身邊,一臉狐假虎威的樣子大聲喝問道。
飛猴撇撇嘴,不屑搭理猴鬼,直到韋幼青問出同樣的問題,飛猴才不情願的回答道:“不知道,掉下來以後我就順着黑洞飛,一路上就沒看見别人,剛才聽着有動靜,還以爲是我同伴呢,誰知道不是。”
“你們一早起來就看見紅霞?”韋幼青心裏一動,他與華聖澤是走到大坑旁邊才看見了紅霞。“你們猴族是住在那片冥界森林西邊的?那邊不是天石山地界了吧。”
“天石山?”飛猴奇怪的搖了搖頭,“天石山不許猴子進去,我們一直住在西邊森林裏。”
韋幼青心裏恨得牙癢癢,果然什麽惡猴谷不過是阿沾編得謊言。隻是不知道這冰火邪神有什麽目的。
“天石山爲什麽不許猴子進來?”那猴鬼自從中了毒,不知爲什麽人變得聰明了許多,每句話都問在韋幼青的心坎上。
那飛猴待要不回答,可見韋幼青示意自己回答,隻好答道:“好像我們自打到了這裏,天石山就不許我們進去。”
他說完這話,有些遲疑的問道:“爲什麽要問天石山?難道我到了天石山?”
飛猴臉上露出恐怖至極的神情,好像到了天石山是一件會有滅頂之災的事情。
韋幼青見他害怕,吐了一口氣,看來這藥隻是讓猴鬼變聰明了,這飛猴不行。他從黑洞裏一直飛過來,難道沒有想過自己飛了多遠嗎?
“既然你這麽害怕,帶我們原路回去吧。”韋幼青雖然有很多疑問,可也不願再吓唬飛猴,“這樣你就能回家了。”
兩人兩猴走在這看起來像是荒原的地方,不知走了多久。一路上的景色都與初到此地時相同,再加上飛猴有時會跑偏了,還要再退回去尋找路徑。
好在飛猴一路上撒尿做好了記号,他們跌跌撞撞的在這荒原裏總算沒有迷路。沒有李桃夭的蹤迹,好像她一直沒有來過這裏。
可韋幼青堅信李桃夭就在這荒原裏,如果不是在黑洞頂上時火靈石與冰魄之心強烈的連接,他是不會冒險往下跳的。
終于,他們無路可走了,面前是一個像是泥巴又像是石頭的牆壁,上面有很多奇怪的褶皺。
韋幼青用手指摳了摳那些褶皺,卻發現這些褶皺堅固無比,根本就摳不下什麽東西。
韋幼青又用手裏的魚紋劍刺了一劍,隻聽刺耳的“铮”的一聲響,鋒利堅硬的魚紋劍竟然崩開了一個一個小小的豁口。
與這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一起傳來的,似乎是一聲沉悶的嘶吼。好像有什麽人感覺到了牆壁的疼痛,忍耐不住發出的聲音。
韋幼青不由得臉變了色,他似乎覺得這個聲音他在哪裏聽到過。這聲音似乎與他有某種聯系,這忍住痛苦的呻吟讓他心裏不由自主的揪痛。
“猴兒,還要往哪裏走?”華聖澤沒有聽見那聲悶哼,他見韋幼青悶悶不樂,以爲他是心疼被崩壞了的魚紋劍,急忙扭轉話題,拿那飛猴打趣,“你可不要領着我們在這裏兜圈子才好。”
飛猴看起來并不喜歡華聖澤,聽他質疑自己,不悅的說道:“是走偏了一些……可你知道我進來的地方是多麽小的一個出口嗎?再說我做了記号……”
華聖澤明白飛猴所謂的“記号”其實就是撒了一泡尿,他素有潔癖,一路上已經有些忍無可忍。
在華聖澤看來,這飛猴雖然是猴兒模樣,其實早就修成人形,卻不肯變身,爲的就是猴身做事情方便。
且這飛猴對自己的态度與對韋幼青的态度截然不同,在華聖澤看來,這是飛猴借口被韋幼青控制了心神故意怠慢自己。
故而華聖澤嗤之以鼻的說道:“什麽記号?到處撒尿?既然已經修成人形,能不能學得像個人樣?你老大不小了吧!”
飛猴卻突然怒了,落下地來,雙手掐腰,一個小厮的模樣從他身體上幻化出來,指着華聖澤的鼻子罵道:
“你休要胡言!我們不變身,爲的是在密林裏行動方便!若不是你們占了天石山,我們也用不着如此!”
飛猴此言一出,韋幼青也有些發愣,“你們占了天石山”,是指天石山是狼族的天下嗎?
韋幼青偷眼看向華聖澤,見到一臉茫然,知道他不是個會僞裝之人,此事多半并不知情。現在的要緊事是找到李桃夭,不是打這種官司的時候。
故而韋幼青打圓場道:“猴兒,你快些找你的路去!這位公子初到天石山,你認錯人了吧。”
韋幼青雖是狐族,可他是轉世投胎爲人的,故而那飛猴察覺不到韋幼青的底細。
華聖澤不同,正統狼仙出身,這飛猴也是得道之人,他見華聖澤與韋幼青同路,本不想點破,誰知被華聖澤搶白,忍不住才說了出來。
說完才覺得自己魯莽了,猴族若是能打赢狼族,也不會被趕出天石山修行聖地。華聖澤的氣息很正,不是狼族的旁支野仙,單單這一條,就比自己不知強了多少倍去。
如今見韋幼青勸架,借坡下驢,從新變回飛猴,沿着牆根尋找出口。
終于,眼前景物有了變化,牆驟然拐了一個大彎,飛猴在前邊如釋重負的說道:“哎呦,終于找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