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順着崖底的山路往西,山路崎岖不平,如同一條巨蛇,彎彎曲曲。走着走着,傳來吵鬧聲,卻是到了山下的集市。
零零落落的山民,在這裏用打獵得來的山貨,交換着鹽巴和布匹等物。他們都是以物換物,一頭很大的山豬,隻能換一匹麻布和一小罐鹽。
李桃夭驚奇的說:“這也太貴了吧,早知道我們也帶幾匹布和鹽來賣。”
韋幼青見李桃夭臉上溢出光彩,興緻頗高,知道她這是來到這靈力充沛的地方所緻。這崖底的靈力明顯高于懸崖上面,似乎這隕石的力量是來自于地下。
韋幼青湊趣笑道:“長公主殿下要與小民争利麽?小心被打死。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些打山豬的人就是流民。”
李桃夭奇道:“流民?他們不是被賣的嗎?這麽看的話,卻不像是被人看管的樣子。”
這時見遠處一個穿着不知是何種獸皮的高大少年,抱着一張看起來像是豹子皮的毛皮,往這邊走來。三人于是站定了等着他。
少年走近了,這是一個美的有些不像話的男孩兒,白皙的皮膚看上去如同雞蛋膜一樣吹彈可破,又長又密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黑玉般的眼睛散發着濃濃的暖意,如櫻花般怒放的雙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溫柔如流水,美的讓人驚心。
三人不由得都有些看呆了,覺得這少年不像凡人,卻像是來自某個神秘地界的天外飛仙。
在三雙亮晶晶的眼睛注視下,美少年有些局促不安,他看向最面善的韋幼青,期期艾艾的開口了:
“公子,能看看我的豹子皮嗎?這是一箭射在眼睛裏射死的,保證沒有一個洞眼。”
少年把豹皮攤開,韋幼青伸手撫摸了一下,觸手柔軟而溫暖,仿佛有生命般。隻是在豹子的頭部,有一個尖頂,四腳爪粗壯有力,不像是一般的豹子。
韋幼青疑惑的問道:“這是豹子?”
少年有些茫然:“我看着也不太像……可不是豹子又是什麽?”
韋幼青沒有回答少年,這是豹子不假,可不是普通的豹子,這是受到靈力滋養後變異了的豹子靈獸。
韋幼青不禁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少年,這少年看起來高大健壯,全身被獸皮包裹,且他身上穿的獸皮,好像也不是普通的猛獸。
韋幼青微笑着看少年,贊道:“身手不錯啊,你是這山裏的?在哪裏打到的這種猛獸?”
少年被誇贊,樂的眉開眼笑,高興的答道:“這裏沒有,要到那邊更深的山裏才有,那裏猴子最多,也不是外面常見的猴子,很多長着翅膀。不過像這種豹子很少,它們跑的很快,平時沒有這好東西,公子要了吧。”
韋幼青與李桃夭在聽到“猴子”兩個字時,同時眼皮跳了跳,在聽到“猴子會飛”時,更是驚駭不已。看來這些落入凡塵的猴妖猴仙旁支,都找到了适合他們生長的地方,比正統的吳氏強了不知多少倍去。。
“你的豹子皮多少錢?”李桃夭笑着問那少年,“我要了。”然後示意韋幼青掏錢給少年。
那少年見李桃夭願意買他的豹皮,高興的臉上泛起紅暈,有些拘束羞澀的答道:“這豹皮隻要五兩金子……”
“五兩?”韋幼青有些意外,雖然這種異獸皮本身帶有靈力,的确價值不菲,可在這一頭山豬隻能換一匹粗布的集市上,五兩金子堪稱天價了。
少年見韋幼青好像嫌貴,怕他們反悔不買,急得臉都紅了,着急說道:“你們去哪裏?我能幫你們送去。這豹皮是我好容易打來的,他們都買不起……”
李桃夭見少年着急,有些不滿韋幼青的态度,從頭上拔下一根金簪子遞給少年,道:“拿着!”
少年爲難的接過金簪子,想說什麽又不敢說。
韋幼青搖搖頭,對李桃夭笑道:“你這根金簪子,他拿着往哪裏換錢去?”說着,從身上掏出散碎金餅來,把散碎的金币湊出五兩,交到少年手裏。
少年高興的千恩萬謝:“公子好生的仔細,五兩金子這裏沒人找得開……都是零散的就沒事了。”
他揚了揚手裏的皮子,“我給公子送家裏去吧,我能幹很多活計,公子要是不嫌棄,我給公子做完活再回來。”
韋幼青笑道:“不用了,你陪我們說說話吧。順便帶我們去你打獵的地方看看會飛的猴子。”
少年連忙答道:“是,隻是那裏比較遠,要勞累這位娘子了。若是娘子走不動了,我可以背着娘子。”
李桃夭“撲哧”掩口一笑,少年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卻不知道如何補救,羞澀的紅了臉。
韋幼青與李桃夭見這少年害羞,再加上他漂亮的臉蛋兒,不忍相欺,故而都和顔悅色的與他話些家常,說些打獵的平常事,希望那少年能慢慢的不再那麽害羞。
三人順着集市旁的一條大河繼續往西邊大山深處走去,李桃夭邊走邊繼續問那少年道:“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少年因一路走來,與三人很是熟撚了,除了韋榕一直繃着臉不怎麽搭理他,李桃夭與韋幼青俱都和善,故而見李桃夭問,少年很自然的回答道:“我叫阿沾,今年十六歲。”
“你是怎麽到這山裏的?”韋幼青問。
阿沾說:“我是生在山裏的,我爹以前在京城武成候家幹活,得罪了管事的,先是跑到船上當船工,順着河跑到這裏,還是藏不住,隻好進了山。”
原來這阿沾不是從淮南來的流民,卻是趙家逃奴。
李桃夭道:“原來你是從京城來這裏的呀。我聽說有很多淮南流民也跑進了山裏,不知道你認識嗎?”
阿沾點點頭道:“我知道這山裏有很多地方都有各個地方來的人,聽說很多村子是淮南那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