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于兄大仇得報。”
于方舫哈哈一笑,随即神色暗淡下來,感慨道:“這麽多年過來,當年爲什麽結的仇都沒有幾個人記得了,就是憋屈……”
于方舫沖着韋幼青一抱拳,“這要多謝韋公子,若不是韋公子對王爺說項,朝廷哪裏會同意我們這些江湖草莽殺朝廷命官?若不能手刃仇人,他們就算是被剁成肉泥,又與我何幹?”
韋幼青擺了擺手,悄聲說道:“端家其他人我不認識,隻是那位端敬容姑娘卻是我一個朋友的心上人,于兄知道她葬在何地嗎?”
于方舫一愣,韋幼青見他如此,以爲他不肯,接着又說道:“這位敬容姑娘是端家三爺的女兒,當年令尊出事的時候她恐怕尚在襁褓之中。我這位朋友懂事的很,幼青擔保此事不會給于兄帶來任何麻煩……”
于方舫連忙擺了擺手,忙不疊的說道:“韋公子誤會了!韋公子的事在下怎麽會怕麻煩?隻是……”
于方舫有些難爲情的搖了搖頭道:“在下剛才隻是想不起那位端敬容姑娘了……在下不是嗜殺之人,除了端家幾個主要人物,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兒的不會武功的能跑就讓她們跑了……”
韋幼青睜大了眼睛:“可是……”
于方舫猜出了韋幼青的心思,有些不悅說道:“韋公子,在下明白你想說什麽,我心裏有數,放走的那群人裏面沒有端敬容。”
他眯起眼睛仔細想了好一會兒:“可殺過的人裏面我每個人都仔細看過,沒有端敬容。我當時以爲端敬容是要犯,大概被辰王殿下的人帶走了吧。”
韋幼青心裏一動,于方舫是個非常細心的人,他不會平白無故的有此想法,定然是什麽人什麽事讓他有了這種印象。
韋幼青心裏有些明了此事,于是不再多問。當下也沒有其他要與于方舫說的事,韋幼青遂與于方舫告辭。
雖然在袁州他也派來珍珠島的人,可眼下不是大張旗鼓與車馬幫談合作的時候。
他隻有這樣不停的幫車馬幫的忙,讓交情更深,讓車馬幫欠情更多,最主要的是讓車馬幫親身感受到兩邊實力的差距。
這樣到該合作的時候一切盡在不言中。可以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在韋幼青看來,麻煩是會影響做事愉悅的心情的,這對他來說很重要。
如果事情做起來不愉快的話,他不如什麽也不做,就坐在成聖殿的平台上,與花惜間一起曬曬太陽吹吹風。
花惜間留在道州的辰王府裏。李承宇很喜歡花惜間,于是他的幾個王妃,都争相與花惜間交好,特别是溫無憂,已經與花惜間到了如膠似漆的地步了。
這讓韋幼青很欣慰,簡單的人總能獲得簡單的快樂。他必須動身前往冰崖尋找阿桃。可成聖殿是花惜間的傷心地,他不放心把花惜間獨自送回成聖殿。
安頓好所有的事,韋幼青帶着韋榕悠哉悠哉的上路了。二人一路遊山玩水過去,第一站先到洛陽。
洛陽的錦瑟鎮已經按照韋幼青的吩咐建的有模有樣。如果以前不曾到過這裏,是不會懷疑這裏是人刻意建起的小鎮的。
小鎮上人來人往,做各種小生意的人絡繹不絕。許永昶陪伴韋幼青逛遍大街小巷,在街頭還吃到了來自各地的小吃。
“有人注意過這裏嗎?”
“沒有,”許永昶雲淡風輕的笑道,“這裏是華國夫人的地盤,沒有人會懷疑。”
韋幼青點了點頭,轉眼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他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鎮上沒有來曆不明的人嗎?都是谷米教的兄弟?”
“沒有。不是谷米教兄弟不會有人租給他房屋。”許永昶說完,見韋幼青不答話,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隻見一個清瘦的身影,穿一身羽林軍軍服,牽着一匹青色高頭大馬,一臉疲憊的往這邊走來。
許永昶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韋幼青。這裏是去大高觀的必經之路,有羽林軍軍官路過非常正常。
可惜這人是米粒兒。韋幼青心裏一沉,不知道他到這裏來做什麽。
“這個軍官你認識嗎?”
許永昶看了一眼米粒兒,搖了搖頭道:“羽林軍像這樣的軍官,每天路過此地的太多了。最近大高觀的慈陽子道長要開壇講道,連皇帝都要來聽……”
韋幼青大驚失色問道:“誰要講道?”
“慈陽子。”許永昶有些奇怪的回答。
“那個小孩兒?”
許永昶點點頭,再次奇怪的看着韋幼青,花慈陽的名頭這麽響,韋幼青卻像是剛剛聽到似的。
韋幼青卻心裏驚疑不定,不知道花慈陽是自己回來了,還是與阿桃一起回來。待要去大高觀看看,又擔心米粒兒轉眼不見蹤影。
正猶豫間,米粒兒也看見了韋幼青。他主動雲淡風輕的招呼道:“幼青!幾時來的京城?”
韋幼青笑着上前答道:“這幾日剛到。”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米粒兒,“聽說慈陽子道長要講道,特意來看看。”
米粒兒點點頭,似有話說。他看了一眼許永昶,韋幼青會意,對許永昶笑道:“想不到這這裏遇到故人了,有勞許總管,幼青改日再登門拜訪。”
許永昶會意,略施了一禮,知趣的退去。
韋幼青與米粒兒來到路邊一個幽靜的小茶館。茶館裏人不多,不遠處一位琴師正在不緊不慢的彈琴。雖不如胡靈均的琴藝高超,卻也有一種獨特的韻味。
老闆娘是一個恬靜的中年女子,因看見了剛才韋幼青與許永昶同走,對他們二人格外熱情,将兩人讓至一個帷幔隔開的小間,送上香茶與茶點。
“公主回宮了,”等老闆娘走開,米粒兒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王爺怕你空走,命我務必在洛陽截住你。”
韋幼青心裏一陣溫暖,如果這世上有人不論自己的身份,無所求的對自己好,這個人隻有辰王李承宇。
韋幼青笑道:“你不會是專在這裏截住我吧,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走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