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因此往後延了三天。韋幼青沒有問起阿桃與花慈陽的去向,韋榕見他不問,也不提起。
等華聖澤身體複原,韋幼青帶着華聖澤返回成聖殿,才知道華聖澤出事的第二天,阿桃與花慈陽按着原計劃與三鬼一起離開了成聖殿。
韋幼青來到四層那個機關門處查看,夾層裏的曼陀羅花一棵也沒有了。
韋幼青心裏一陣痛楚,想不到阿桃就這麽走了。這些事怎能怪她呢?由冰火神主導的兩界三族互相争鬥,誰又對誰手下留過情呢?
“幼青,阿桃走了?”
韋幼青回頭掃了一眼華聖澤,他那天雖然氣若遊絲,當真沒有聽見他與花慈陽的話嗎?爲什麽從來不見問起?
“走了,”韋幼青若無其事的說道,“她跟着三個師父去學醫了。”
“學醫?”華聖澤難以置信的眨眨眼,“她不是公主嗎?去哪裏學醫了?”
韋幼青看了一眼華聖澤,歎息一聲道:“我哪裏知道她去哪裏了?你說的對,作爲公主這麽任性我還要幫她善後。”
他拿出紙筆,頭也不擡的對華聖澤道:“你不要打擾我,我要給辰王殿下寫信禀報此事,不然朝廷找不到公主,我可吃罪不起。”
華聖澤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幼青,跟着我去做神仙了,這些凡俗之事多讨厭。”
韋幼青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很閑就給我研磨吧。我與你不一樣,你能快活做神仙是因爲凡事有老爺子頂着。我沒那好命,我是要爲别人頂起一片天的人。”
華聖澤聽了韋幼青的話語,似有所悟,不再言語,默不作聲的替韋幼青研起墨來。
信送出去等回音的日子,韋幼青平時都是與華聖澤在一起修煉中度過。華聖澤喜歡成聖殿裏靈力充沛,且随着夾層裏曼陀羅花被清除幹淨,連飲水都帶着靈力,這更是讓華聖澤喜出望外。
修煉閑暇之餘,韋幼青會去陪花惜間。沒有了曼陀羅花,花惜間雖然不再昏昏沉沉,卻也開始夜不安寝。
她每夜都會被噩夢驚醒,想念女兒。漸漸的開始出現幻影,總是對人說小聖女是被韋幼青害死的。
陳雅淳在聽韋幼青說起小聖女的死與阿桃有關系以後,阿桃離開後她沒有走,而是陪在花惜間身邊。
當她再一次聽到花惜間對人講韋幼青是害死小聖女的人時,終于忍不住問道:“聖女娘娘爲何總懷疑女兒是領主害死的呢?你不是說小聖女是領主的孩子嗎?”
“不是我說的,是本來就是!”花惜間被陳雅淳語氣裏的質疑激怒了,“可他覺得不是!他根本不理女兒!”
韋幼青有苦說不出。花惜間說的對,自己的确是懷疑過,可不要說隻是懷疑,就算是真的如此,他也不會去害一個小孩子。
正在韋幼青郁悶之際,李承宇的信到了。信裏沒有說公主失蹤的事報到朝廷發生了什麽事,隻是讓他盡快回道州。
韋幼青卻放心不下花惜間。又等了一段日子,待花惜間身體複原以後,韋幼青才辭别陳雅淳,帶着花惜間乘坐華聖澤的船回道州。
這一次韋幼青沒有征求花惜間的意見,直接對花惜間說:“惜間,把你一個人放在成聖殿我不放心,可辰王殿下一定要我回道州我也是一定要去的。你一起去。”
沒想到花惜間卻沒有反對,由着韋幼青去安排。韋幼青因女兒的死心裏愧疚,對花惜間呵護備至。兩人一路上遊山逛水,反而比以前更加親密了許多。
待二人到達道州時,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李承宇聽說花惜間一起前來,當即命人傳信讓花惜間一起過府一叙。
韋幼青從珍珠島帶來的大量禮品以花惜間的名義送進王府,王妃章氏特回送了一套豔麗的蜀繡大袖寬袍。
韋幼青知道這種衣服是章曉松的最愛,送給花惜間這樣的衣飾是章妃示好的表現。花惜間于是恢複了久違的漢人女子裝扮,換上了這套衣服,又有侍女幫她梳起高髻,配上小麥色的皮膚,别有一番風情。
王府裏一個陌生的年輕人陪着李承宇一起接見了韋幼青和花惜間。那年輕人一見韋幼青,接着親熱的笑道:“韋兄,咱們有十多年不見了吧。”
韋幼青打量了一眼這個年輕人,此人相貌英俊,風姿秀逸,可的确沒有見過。
李承宇見狀剛要說話,那人拿出一個玉佩,舉到韋幼青面前,微笑着說道:“韋兄,你不記得我,可還記得這塊玉佩?”
韋幼青盯着這塊玉佩看了幾眼,可還是……沒有見過。可對方這麽有把握自己會認出來,這樣讓韋幼青頗覺得尴尬。
旁邊的花惜間卻驚喜的說道:“你是趙家那位公子!當年我與幼青去趙府找你,他說拿着這塊玉佩可以見到你,結果卻被人堵在門口!”
韋幼青這才想起來,原來此人是趙翾飛。他與花惜間不同,每天要見許多人,自然記不住童年的這點事。花惜間卻整天悶在成聖殿,也就隻有這些童年往事可以回憶了。
花惜間的快人快語讓趙翾飛笑了起來,露出一對小酒窩,與阿桃竟有幾分相像。
“韋兄果然是有雅量之人,這些奴才這般無禮,韋兄都不記得了。”
韋幼青想不到自己忘記了朋友反而會被誇贊了,隻是這麽一來豈不是在說花惜間肚量不夠?果然,從不掩飾自己内心的花惜間已經露出一絲愠色。
韋幼青不懷好意的笑着看向趙翾飛,想看他如何在花惜間面前自圓其說,趙翾飛卻非常自然而然的開口了:
“雖然這件事多有得罪,可是卻能讓聖女這樣的奇女子記住,那些奴才總算歪打正着辦了一件讓在下合心意的好事。”
花惜間的臉色轉嗔爲喜,被人誇贊是奇女子已經很開心了,被自己記住又是一件“合心意的好事”,花惜間頓時對趙翾飛充滿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