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慈陽也沒有想到火靈石竟有阻斷自己與影子連接的強大力量,一直找不到陽城公主讓他心急如焚,他已經顧不得韋幼青,而是沿着時斷時續傳回來的信息尋找陽城公主的下落。
阿桃卻察覺到在湖心島外面時還能時斷時續的感應到心裏花慈陽的影子,到了湖心島卻是完全感覺不到了。
這更堅定了她離開湖心島的決心,她相信哥哥一定會來袁州找她。可這個湖心島上有蹊跷,花慈陽隻怕找不到這裏。
韋幼青哪裏知道阿桃此刻心裏的小九九,他隻道是自己方才太心急把小姑娘給惹惱了,遂站在原地不動。
“阿桃,你别生氣,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韋幼青解釋着,見阿桃依舊一臉戒備的看着自己,手裏的發簪一點都不肯離開頸項,紮破的地方還在滲血,旁邊殷紅的血迹卻已經有些半幹了,斑斑駁駁的粘在吹彈得破的脖頸兒上。
韋幼青心裏焦急,可依然雲淡風輕的笑道:“辰親王是一番好意,想見見昨晚爲自己解困的人,你不肯見咱們回了王爺就是,這樣刺破自己會落疤的。”
韋幼青見阿桃愛漂亮,專撿她關心的事情說。果然阿桃猶豫了片刻,把緊抵着自己脖頸兒的發簪拿開了少許。
隻是一雙大眼睛裏透出的戒備之色卻絲毫未減,讓韋幼青暗自驚奇的是在這雙眼睛裏找不到恐懼。
這讓韋幼青心裏生出許多敬意。這個小女孩兒無論是什麽身份,敢單槍匹馬的在外面闖蕩,發現心門的人在害人不僅不躲避還要出手救這些素昧平生的人,完全配得上“俠肝義膽”四個字。
相比之下,如今自己的所作所爲,豈不是忘恩負義?
想到這裏,韋幼青把那輕視和相欺的心思收起來,語氣也真誠了許多:“阿桃姑娘,在下決沒有惡意。王爺也沒有強逼姑娘相見的意思。姑娘想去哪裏,明天在下送姑娘去就是。”
“不用明天,我今天就要離開道聖山莊。”
“今天天色不早了,雖然姑娘手段不弱,可如今江湖險惡,妖孽橫行。在下看姑娘的手段對付普通人尚可,若是遇見妖孽恐怕不行。”
韋幼青的語氣裏的真誠阿桃還是能夠聽得出來,且她一路走來,知道韋幼青所言不虛。
抵在脖頸兒上的手松動許多,阿桃道:“那我明個兒一早就離開這裏。”
韋幼青心裏不以爲然,難道明個兒一早就沒有妖孽了嗎?可他不想再激怒阿桃,以免她鬧着今晚就走。
“好,明天一早在下送姑娘離開道聖山莊。姑娘歇着吧,我叫嶺珠過來服侍姑娘。”
韋幼青說着轉身欲走,瞥見案幾上放着的羊脂玉梳,搖了搖頭。他懊悔自己魯莽了,非得當場揭開阿桃的身份做什麽?辜負了這麽好的時光。
“這玉梳姑娘收好不要拿出來,”韋幼青回頭看了看阿桃,“羊脂玉是皇家才能使用的玉器,普通人用抓住了是會殺頭的。”
阿桃驚愕的看着韋幼青,頓時明白了今日之事的由來。她急忙解釋道:“這把梳子是别人送給我的,她是皇宮裏的人。”
韋幼青本已經走到門口,聽到阿桃的解釋心裏一動。想着她曾經尋找耳東先生,莫非真的如自己前番所猜想,她的家庭與皇宮太醫院關系密切?
韋幼青打心裏不希望阿桃是什麽皇家的人,他希望阿桃的家世越普通越好,他不希望自己的家裏也如李承宇的後院那般是朝堂争鬥的延續。
有這份希望在前,他的所有想法都順着這條思路而去,如鴕鳥一般再也不想看到其他的可能了。
故而韋幼青點點頭,說道:“我記得上次你去無朋山莊是要找耳東先生嗎?他在袁州城開了一家醫館,如果姑娘還要找他,明天我可以送姑娘過去。”
阿桃心裏一喜,她隻知道陳雅淳的弟弟化名耳東在袁州開醫館,卻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醫館叫什麽名字。她沒有見過耳東先生,不知道他的模樣。
若是挨家去找,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耳東先生不認得她,也不一定肯告訴她幹娘的下落。如今想不到韋幼青能帶她去找,真是意外之喜。故而阿桃臉上浮現出喜色,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韋幼青急忙保證,見阿桃臉上的戒備之色完全沒有了,換上了欣喜的樣子,不由得心裏又癢癢起來。
韋幼青還在留戀方才爲自己梳頭的柔軟小手,“阿桃姑娘,你替在下梳頭才梳到一半,還沒有梳好呢。”
阿桃卻已經沒有了這份心情,可人家剛答應了明天帶自己去找耳東先生,又不好一口回絕,見那把惹禍的梳子還在案幾上躺着,“你拿那把梳子回去自己梳吧。”
韋幼青失望至極,還要再說些什麽,阿桃見他不肯走,急忙又加了一句:“我要把脖子擦一擦,沒空閑幫你梳頭了。”
“我幫你吧,”韋幼青連忙說,“我的醫術也很高,你傷的地方衣領蓋不住,落了疤很難看的。”
阿桃方才氣急之下這一紮用了不小的力氣,現在松懈下來才覺得很疼。且傷口似乎真的還在流血,隻怕自己弄不一定能弄得好。
聽韋幼青說的認真,阿桃猶豫不決,不想讓韋幼青離自己太近,可她對自己的容顔格外看重,怕弄不好傷口真的會落疤。
“那你不許再抓我的手腕,也不許再點我的穴位。”阿桃期期艾艾的說,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戒備的瞪着韋幼青,“你發個誓!”
韋幼青心裏正爲剛才的魯莽後悔,阿桃的話正說在他的心坎上。他毫不遲疑的舉起手來發誓:“我韋幼青發誓從今往後再不傷害阿桃姑娘分毫,如有違背,天打五雷轟。”
最後五個字韋幼青說的提心吊膽,以後的事誰知道呢?他說完等了一會兒,幸好天空雖然陰暗卻沒有雷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