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兒心頭一凜,把心底深處那一點不舍和柔軟全部抹除幹淨。他鄭重其事的回答道:“王爺放心,卑職絕不是糊塗人。”
米粒兒看了一眼李承宇,主動提醒道:“請王爺知會錢苗之,端敬容妄圖行刺親王,讓他派人查封端家。”
“嗯,”米粒兒的态度讓李承宇滿意的點點頭,他知道錢苗之定會以各種理由搪塞,可該有的姿态還是會有。隻要他的态度足夠堅決,端家這次一定會吃些苦頭。
“端家肯定會爲了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也讓天下人看看,這天下究竟是姓什麽!不要搞錯了主子!”
李承宇冷冷的低聲說完上面一席話,神情又轉平和,對米粒兒笑道:“以後慎澄衛的給養,還有你們需要什麽,直接找幼青要就可以。”
李承宇目視有些發愣的韋幼青道:“既然你喜歡錢,以後除了王府裏的調度歸老芮管,其餘的都由你管起來吧。人手你可以自己委派。”
韋幼青旋即明白過來,從今以後,李承宇這邊的一應财權盡歸自己。他急忙謙辭道:“殿下,幼青是個散漫之人……”
李承宇尚未開口,米粒兒搶先不滿的說道:“幼青,兄弟們跟随殿下流血流汗,你卻要躲清閑跟在後面隻管着自己發财享樂嗎?以前殿下總說你小,如今連兒子都有了,殿下不會再說'幼青還小'這種話了吧!”
李承宇“呵呵”笑起來,對韋幼青笑道:“我幫不了你了,你看着辦吧。你這些年賺了不少錢,是不是看本王窮,怕本王會花你的?”
李承宇湊近韋幼青,繼續笑道:“米粒兒讨厭老芮小氣,他卻不知道老芮不是小氣,而是巧媳婦難做無米之炊。我放權給你,你看着辦。盡快拟個章程出來吧。”
韋幼青躬身領命,他心裏想到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昔日的租庸院副使孔謙。
孔謙自打鄭太後失勢,就被罷黜回鄉。爲了躲避一幹小人的勢力眼睛,孔謙安頓好家人,一路南來遊曆天下。
孔謙因與時文兒有些舊交,由時文兒推薦,他便跟着韋幼青的商隊走南闖北,替商隊管管帳賺些零花錢,也能滿足自己四處看看的願望。
韋幼青心念至此,笑道:“王爺既然信任幼青不會辦砸差事,那幼青就鬥膽了。幼青的商隊裏倒是有一位管賬的天才,他名叫孔謙,不知王爺是否知道此人。”
“鄭太後的面首?”李承宇臉上露出不屑的冷笑,“他還沒有死嗎?不過聽說于财帛一項,倒是有些才幹。他在你的商隊裏?”
“正是,孔謙的确有些喜歡鑽營,不過其他大節并無過錯。幼青覺得他可以用。”韋幼青回答道,“阿賓也擅長管賬,可以讓阿賓給他做個下手。”
李承宇遲疑的點了點頭,他不是不信任韋幼青,而是财權非同小可,韋幼青初次擔此大任,他不希望出現任何纰漏。
李承宇轉向米粒兒:“你覺得如何?”
米粒兒也希望一個無職無權無後台的人來管錢,慎澄衛花費巨大,他費了好大勁才扳倒老芮,不希望以後再要錢的時候再被人眼高過頂的拒絕。
故而米粒兒回道:“這個孔謙沒有什麽背景,做官亦是清廉。昔日他掌管租庸院多年,如今卸職回鄉,一幹想整他的人把他的賬查了個底朝天,卻什麽也查不出來。卑職想,不貪财的人還有不缺錢的人才能掌管錢糧。”
米粒兒笑着看了韋幼青一眼,“比如幼青,還有幼青推薦的人。”
他這句話說的極巧,一下子捋順了眼前兩個人的毛。李承宇哈哈一笑,拍拍韋幼青的肩膀道:“好,我說了人手你自己委派,你看着辦就是。”
三人說妥此事,韋幼青和米粒兒見李承宇露出疲累之色,知道他昨晚受傷頗重,隻是好面子不肯說出。二人遂知趣的告辭,好讓李承宇休息。
“米粒兒,犯人審問完了?”
米粒兒斜了一眼拐彎抹角的韋幼青,嗤之以鼻的笑道:“完了。你想幹什麽?”
“那個阿意……”
“死了。”米粒兒雲淡風輕的說道,“以後進了慎澄衛的人,你想保誰,要在沒有審問之前說明。”
韋幼青被他噎得咽了口唾液,他并沒有想保阿意的意思,隻是想要他的配方,以便與年青雲手裏的那份做個比較。
毒龍有一部分的配方落在了另外幾個徒弟手中,比如這個可以短時間将人外貌改變的配方年青雲手裏便沒有。
這不是易容術,而是如果隻露出上半身,根本看不出此人是女子假扮。這樣方便女子女扮男裝藏入男人群體中。
“這端家男人都死絕了嗎?爲什麽要讓一個女子冒這麽大的風險?”
米粒兒聽了韋幼青自言自語的這句話,深有同感的回頭看了他一眼。雖然端敬容對他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可米粒兒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恨她。
“就沖着這一條,端家就可以消失了。”
米粒兒冷森森的咬牙切齒道。韋幼青甚至能聽到他牙齒相撞時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他趁着米粒兒此刻與他同仇敵忾,試探着笑道:“不知阿意用什麽方子做到的?這麽珍貴的方子他一定帶在身邊吧。不如讓我拿回去研究一下,有了結果來告訴你。”
韋幼青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麽的米粒兒,又加了一句:“如今慎澄衛可是倍受王爺器重,我也想盡一分綿薄之力。”
米粒兒卻不上他的當,他瞟了一眼韋幼青,“幼青,别想着觊觎我的東西。慎澄衛裏不缺懂得毒藥的人,你好自爲之。”
韋幼青再次被他噎住,悻悻然的說道:“阿意真的死了?你不是說他是杏仙的義子嗎?”
“不錯,可杏仙不知道他們二人已經死了。”
“我也不信。”
米粒兒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不見黃河心不死。若是不嫌惡心,我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