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一笑,旋即想到阿桃,道:“我現在就需要你幫忙,我去華府不能帶着阿桃,你護送阿桃去她想去的地方吧,讓嶺珠陪着她。”
米粒兒覺得他這話竟有些臨别托付親人的意思了,心裏竟然有些發酸,他突然伸手抱了抱韋幼青,輕聲笑道:“幼青,咱們還有一個五年之約呢,你可别忘了。”
韋幼青并沒有覺得此去華府有什麽危險,華府的人都盼着他能修煉到冰火兩重天替他們煉丹呢,怎麽會害他性命?
韋幼青隻是覺得事情有些棘手,說不定會耽擱很久,怕阿桃跟着自己會不耐煩。他也察覺到這是個固執的姑娘,不想平白的惹她生氣。
韋幼青被米粒兒這突然的情動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一把推開米粒兒,笑罵道:“你不要緊吧!你又不是美嬌娘……抱我做什麽?”
米粒兒被韋幼青罵得哭笑不得,心裏的那股酸楚也沒有了。回想方才也覺得好笑。他想,大概是因爲命運弄人,好端端的突然與端敬容成了對頭的緣故吧。
想到這裏,米粒兒不由得黯然神傷,勉強一笑掩飾剛才的失态,“幼青,我們什麽時候切磋一下?五年之約可是過去很久了。”
韋幼青卻早已沒有了這份興緻,争強鬥狠在如今的他看來是很沒有意義的行爲。他搖搖頭笑道:
“不了,幼青是商人,練武修行左不過是爲了強身健體。你是慎澄衛指揮使,受過專門的打熬訓練,你不覺得與我比武,就算赢了也不算本事嗎?”
米粒兒也沒有比武的興緻,聽韋幼青如是說,正中下懷。遂笑了笑不再提起。
兩人分别行事,米粒兒去審問他的犯人,韋幼青則是回自己的住所找阿桃,想問清楚阿桃究竟要去投奔誰。
一進院門,就聽見莺莺燕燕的笑鬧之聲。原來阿桃與嶺珠、娲蠓三人在藤蘿花架下支起一張長長的操作台準備做衣服。
花花綠綠的操作台上擺滿了花花綠綠的各色衣料,讓韋幼青覺得有些晃眼。清脆的莺聲燕語傳來,卻是嶺珠在給阿桃講哪種衣料适合做哪種樣式的衣服。
阿桃抱了一把大剪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嶺珠。一對長長的睫毛被微風吹拂的微微顫抖,水嫩的臉蛋兒在陽光下閃着光華,幾粒晶瑩剔透的汗珠挂在她微微上翹的鼻尖上。
韋幼青欣賞着阿桃的嬌美面容,暗自感歎連汗珠這種東西到了美人臉上都與别人不一樣。不知道長大以後會長成怎樣禍國殃民的尤物。
“讓嶺珠給你做吧,你傷剛好,要多歇息才是。”
聽到韋幼青的聲音,且他的話語裏似乎又有着對嶺珠的責怪之意。嶺珠不安的蹲身,惶恐的附和着韋幼青的話說:
“是,原是奴婢的錯,忘記阿桃姑娘有傷在身。奴婢這就扶阿桃姑娘進屋歇息。”
阿桃正聽到興頭上,猛地被韋幼青打斷,雖然心裏有些不快,可對方的确又是一番好意。且見嶺珠一臉惶恐,若是自己非得堅持,說不定嶺珠會挨罵。
故而阿桃聽話的放下剪刀,随着嶺珠進屋歇息。真的躺在床上,才覺得困倦排山倒海而來,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韋幼青憐惜的幫阿桃擦掉臉上的汗珠,覺得她醒來還早,又徑自出了門,往李承宇的住處而來。
書房内,李承宇正在讀書,聽到韋幼青的腳步聲,頭也不擡的笑道:“不需要陪美人嗎?那姑娘叫什麽?阿桃?”
韋幼青一愣,李承宇一向對女人不感興趣,也從來不過問有關女人的這些事,卻不知爲何會問起阿桃。
不過韋幼青很樂意與李承宇說說阿桃。他“嘿嘿”一笑,坐在李承宇的幾旁,笑道:“阿桃姑娘受了傷,剛才睡着了,等她醒了幼青帶她來拜見哥哥。”
李承宇放下書未置可否,卻非常關心的問道:“這位姑娘想去哪裏?明天我們就要去潭州了,她也要一同前往嗎?”
李承宇頓了頓,又道:“你把她托給米粒兒,這不合适。米粒兒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也不會照顧小姑娘。不如讓她跟着我吧。”
韋幼青驚訝的瞟了一眼李承宇,李承宇察覺了,斜睨了他一眼,恥笑道:“怎麽,怕我跟你搶女人?”
“不是……”韋幼青本想讓米粒兒護送阿桃去她想去的地方,如果跟着李承宇,斷沒有讓李承宇去送阿桃的道理,可阿桃這麽固執,不見得願意跟着李承宇到處走。
“幼青一直沒有來得及問阿桃想去哪裏,若是與哥哥不順路的話,隻怕她不肯随哥哥走。”
李承宇笑了笑,心裏倒是不覺得不快。對這位小公主的脾性他也有所耳聞,故而答道:“好吧,你問清楚她想去哪裏,再來回我。一個姑娘家,不能讓她一個人亂走。”
李承宇雖然不喜趙皇後,可對這個不能左右自己命運的小女孩兒總有幾分天然的叔侄親情。
韋幼青見李承宇對阿桃流露出切實的關心,心裏覺得奇怪,笑道:“難得哥哥這麽關心阿桃,等她醒了,幼青一定帶她前來拜謝。”
李承宇笑了笑,他瞥了一眼韋幼青,笑道:“你也說了她很固執,隻要能保證不出事,随她就是。”
二人正說着話,夏铮蘇來報,袁州刺史章志行求見。
韋幼青看了一眼李承宇,章志行派來保護李承宇的軍隊裏面有刺客,不知道這位章使君作何解釋。
章志行一身文官打扮,非常文雅的向李承宇行禮問安。與上次韋幼青與他相見時的模樣大不相同。
與對待韋幼青和米粒兒的熟撚亦是不同,李承宇對這位大舅哥的态度也是客氣有禮。
“章使君請坐,”李承宇淡然的說道,“這個時候到,應該是一大早就動身了?”
章志行半個身子落座,上半身懸空着,一臉的惶恐不安,道:
“正是,卑職今早得報,說昨夜有人要行刺王爺,特來探望,這種事發生在袁州,卑職真是萬死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