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韋幼青的騷擾,他們二人對這這心門的迷魂曲都不會入魔。唯有李承宇雖然也練過武,可内功方面卻是欠缺。
且心門的這種迷魂曲,有心魔的人最容易中邪。李承宇的心魔,恰恰又是極重的。
李承宇又是極端的傲氣,不願意求助于人,故而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苦苦支撐。
筝聲依然在響着,韋幼青仗着深厚的内力依舊在幹擾着那筝聲的節奏韻律。
窗外鑼鼓喧天,近衛軍的侍衛們正全力以赴對抗着筝聲。可終究這裏沒有通音律之人,無法破解心門的筝聲。
屋内李承宇的神志終于開始模糊,屋内夏铮蘇與米粒兒的不斷争吵聲似越來越微弱。
模糊裏他好像看見韋幼青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許多鮮血。李承宇心中焦躁不安,面前二人卻依然沒事人一樣說着無關的閑話。
“夠了!别吵了!”李承宇暴怒的一拍桌子,“幼青受傷了!你們快去救他!快點!”
夏铮蘇與米粒兒相對愣了一下,雖然他們沒有看見韋幼青,可窗外的笛聲不斷傳來,雖然尖銳刺耳難聽至極,可中氣十足,哪裏會是受傷了?
米粒兒心細,見李承宇目光有些渙散,暗叫不好,知道李承宇抵擋不住了。可米粒兒知道李承宇心高氣傲,不敢說破,若無其事的對夏铮蘇使着眼色:“快去把幼青救回來呀!”
米粒兒一邊喊着,一邊悄悄的把手放在李承宇的背心處,把自己的内力輸送給李承宇。
李承宇漸漸好轉了一些,神志有些恢複正常。他見夏铮蘇依舊在屋子裏耽擱着,深怕方才的情景成爲現實,有些焦躁的對夏铮蘇說道:
“去看看幼青那裏怎麽樣了!還有,這是個湖心島!不要以爲有幼青在就萬事大吉!即便他是修行的人,他一個人能看多大地方?”
雖然夏铮蘇見李承宇神志有些模糊,對他的話有些不以爲然,可也不敢拂他的意。
這次随行上島的近衛軍有幾百人,近半數力量集中在正院,剩下的左右兩邊别院左邊黑漆漆的沒有住人,由章志行的袁州軍護衛。右邊有韋幼青的人在,還有米粒兒的人暗中保護。
夏铮蘇想着再分出人去左右邊防守是不必了,可左邊畢竟不是自己人,多布置一些人防守左側倒是必須的。遂答應了一聲,出門去安排,自己帶了一隊人到院子各處巡查。
屋子裏隻剩下李承宇和米粒兒。外面的筝聲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更加高亢。笛聲亦是刺耳的響起,擾亂着筝聲。
米粒兒繼續給李承宇輸送内力,他的内力并不深厚,能抵禦筝聲仗持的是多年磨練出的意志。
聽着外面的琴聲,米粒兒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快了,隻要那心門的女人内力不濟,雙方僵持的局面就能打破。
冷冽的劍氣悄無聲息的對着李承宇背心刺來。米粒兒由于要把自己并不深厚的内力輸送給李承宇,自己的全部意志都用來克制筝聲的侵襲,感覺遲鈍了許多。
直到森冷的劍氣給他的手背帶來一絲寒意,米粒兒才驚覺危險的襲來。他顧不得其他,翻手就要來抓對方劍刃。
刺客的劍并未收勢,依舊向米粒兒手心刺來。可米粒兒隻是一個假動作,他身形如鬼魅一般,一躍而起,一腳踢在刺客的手腕上,把刺客手裏的劍踢飛了去。
刺客顯然被米粒兒如鬼魅般的身法吓了一跳,随即又冷靜下來,迅速自短靴内掏出一柄短劍,再次向李承宇襲來。
突如其來的危險讓李承宇腦子清醒了許多,湖面方向傳來的音樂聲似乎也與先前不同,李承宇瞬間覺得神清氣爽,他抽出案幾上的劍擋住對方的短劍。
米粒兒長劍出鞘,黑色無華的劍身如黑色的閃電紮進對方前胸。“當啷”一聲,劍被阻住去路。
米粒兒心中一凜,好堅韌的軟甲,竟能抵擋住他的黑劍。這刺客看來來頭不小。
他身法快,手上的劍變的更快。一擊不中,且看出對方有厲害的軟甲,米粒兒的劍鋒一轉,劈向對方手腕。
米粒兒已經看出刺客劍尖的乳白色,那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怪不得由着我來抓劍……”他心裏氣恨的想着,手上的攻勢更猛。
“着!”米粒兒大喝一聲,趁着對方全神貫注對付自己的劍,飛起一腳踢在對方的小腹要緊處。
這一腳踢過去,米粒兒愣了一下,竟是個女人?可脖頸兒處卻分明是有喉結的。
刺客吃了一腳,卻忍着連哼都沒哼一聲,眼看着偷襲不成打又打不過,他突然手裏多了一顆藥丸,使勁兒往地下一掼,刺鼻的煙霧彌漫。
米粒兒急忙拉着李承宇後撤到外屋,同時呼喊外面的侍衛抓刺客。可這一轉眼的功夫,那刺客如人間蒸發,再也沒有蹤影。
若不是屋子裏彌漫的刺鼻煙霧,還有扔在地上的劍身上喂着見血封喉毒藥的長劍,米粒兒會認爲自己也神志不清說胡話了。
不過這會兒不要說米粒兒,連李承宇都已經神志清醒起來,湖面上傳來如天籁般動人的琵琶聲,與筝聲渾然一體,卻悠揚動人,再沒有先前的那種邪氣。
夏铮蘇領着人到處搜羅了一番,卻再不見那刺客身影。米粒兒沉吟着剛才那一腳,冷笑道:“此人是個内監,且是成年以後淨身的。”
米粒兒常年在外,且對李承宇内宅之事并不在意,故而不認識水狸。夏铮蘇卻心裏明鏡似的,不再言語,也不敢吭聲,偷偷的看着李承宇。
李承宇冷冷的瞥了一眼米粒兒,道:“不可能,他若是有今日手段,有的是機會下手。”
米粒兒雲裏霧裏,看着夏铮蘇。夏铮蘇不敢反駁李承宇,且他覺得李承宇說的有些道理,那水狸怎麽看都不像能幹這種事的人。
夏铮蘇向米粒兒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言。他對李承宇笑道:“王爺說的極是。卑職也覺得不會是他所爲。指揮使所說的這種人實在太多了,卑職會仔細查找,把刺客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