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曉松輕輕的搖了搖頭道:“這些我不去想,正如韋公子所言,我願替王爺多納美姬。可如今王爺天天與那個水狸在前邊書房厮混……”
章曉松搖了搖頭,不屑的繼續說道:“這個水狸,真是無恥之徒,爲了讓自己更加柔媚,竟然把自己淨了身……”
韋幼青聽了暗暗咋舌,雖然他一直覺得水狸是個勢力小人,卻沒想到他爲了媚上,對自己狠到這種程度。對自己狠的人對别人隻會更狠,這種人一旦得勢,不知會做出什麽壞事來。
韋幼青心裏冷哼一聲,暗生出除掉水狸的想法。可轉念一想,此人是胡靈均的人,韋幼青想,此事最好還是由胡靈均動手,才是萬全之策。
韋幼青不露聲色的說道:“這個王妃不用擔心,既然水狸願意學女子之态取悅王爺,他本來就是戲子出身,不如送他去洛陽學戲如何?清平坊的胡先生,在下與他熟的很。”
章曉松見韋幼青提出把水狸送走,正合了她的心意。章曉松的臉上終于愁雲散去,有了些許的笑意,卻又歎氣道:“我們姐妹是勸不動王爺的,還要請韋公子費心才是。”
“是,解鈴還須系鈴人,水狸是幼青介紹到王府的,自然由幼青來處置。一定讓王妃滿意就是。”
章曉松笑着點了點頭,兩人計議停當,一前一後走出花廳。外面滿園春色,花香怡人。
門廊下,觀瀾很乖的坐在茜兒的身旁,自己吃着茜兒讓人拿來的點心,小手和衣服都幹幹淨淨。
章曉松不由得對韋幼青笑道:“你這孩兒,可真是乖巧啊。”
韋幼青笑了笑沒有答話,觀瀾自打蘇姣嬌去世,一直這麽乖乖的像個小大人,韋幼青反而覺得怪怪的,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
可韋幼青平日裏不怎麽回家,觀瀾平時是不是一直這麽乖他卻不知道。
章妃帶着茜兒離開時佳兒的住處後,時佳兒也回來了。見了觀瀾,時佳兒亦是喜歡的不得了,拉着觀瀾的手問東問西,觀瀾一一的認真回答着。
不多時茜兒又回轉,原來是章妃預備了給觀瀾的見面禮,自己一份,又替時佳兒預備了一份。
時佳兒看了看茜兒手裏預備的東西,滿意的點點頭,對茜兒笑道:“有勞你家主子費心了,就算讓我自己來辦,也不會這樣讓人滿意。”
韋幼青謝過兩位王妃,替觀瀾收了東西。待茜兒離開後,對時佳兒說起章曉松找他說話一節。
時佳兒像是早就知道此事,歎道:“曉松是個面苦心善的人,她倒是一心爲着承宇,若是有讓你難堪的地方,不要往心裏去。”
韋幼青見時佳兒似乎早知此事,猜想着章妃見自己的事,說不定是時佳兒授意的,時佳兒對前朝之事所知甚少,那此事十有八九是李嶽華的主意。
如果是這樣,那這件事就真的不是内廷的一件小事。想到這裏,韋幼青覺得事不宜遲,将觀瀾留在時佳兒處,問明李承宇的所在,直奔相隔不遠的辰王府而來。
因與叔父并稱嶺南兩王,李承宇自覺的降下自己的排場一級。嶺南的辰王府并不起眼,與允王府毗鄰,樣子是比着允王府建造的,隻是規模小的多,看起來更像是允王府的一個别院。
王府管家是章曉松從娘家帶來的一個小個子中年男子,名叫章英。圓圓胖胖的臉,圓圓胖胖的身材,說話亦是笑嘻嘻的,一團和氣的樣子。
果然如章曉松所言,李承宇在前面的外書房辦公。韋幼青跟着章英趕到外書房時,一個身穿杏黃長衫的年輕男子從書房裏走出來。
章英遠遠看見此人,臉上露出一抹不屑。輕聲對韋幼青道:“韋公子,那人就是水狸。果然人如其名,如狐狸一般的谄媚狡猾。”
韋幼青心中不渝,狐狸招誰惹誰了?隻是這人爲什麽叫“狸”?沒得敗壞了狐狸的名聲。
水狸此時亦是看見了漸漸走近的韋幼青,遲疑不決,不知是該上前見禮還是轉身離開。
韋幼青看出了水狸的猶豫,心中冷笑,停住了腳步。章英一愣,旋即明白了韋幼青的意思,韋幼青這是要看看這個水狸還認不認舊主。
章英心裏卻暗自苦笑,水狸肯定會認韋幼青的,卻不是爲了認舊主。隻要是比自己強大的人,水狸都會不遺餘力的去巴結。
隻是在崇尚力量與頭腦的辰王府,這條路注定了會走不通。辰王府裏沒有人正眼看水狸,就連最普通的武士,都不屑與他說話。
就算是李承宇,也不過是看着他與韋幼青有幾分相像,才願意讓他陪着自己罷了。
章英随着韋幼青站住腳,斜睨着水狸,等着看水狸的笑話。這樣的笑話他看了許多,他覺得今天不過是以往的重複罷了。
水狸走上前來,韋幼青打量着他。本就有幾分女相的水狸,如今胡須完全脫落,越發顯得嬌嫩俊俏。
“韋公子……”
雪狸見韋幼青打量自己,有些不自然的低下頭,嗫嚅打着招呼。
韋幼青點點頭,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可憐。這個一無所長又總想着出人頭地的人,除了眼前的下策似乎也沒有别的路好走。
李承宇的外書房一如他一貫的風格,整面牆的書堆得滿滿的,地上,幾上,眼睛所見之處,全部都是一卷卷的書。
韋幼青打記事起,就是與辰王的這些書爲伴。他還知道,哥哥的這些書,從來都不是擺設。
章英将韋幼青送至書房,就識趣的退出去了。李承宇手裏捧着一卷書在認真的看着,沒有擡頭看韋幼青的意思。
“殿下。”
“随便坐吧。”
韋幼青在李承宇的幾旁跪坐下來,有小僮過來,給韋幼青送上茶果點心。
“去過允王府了?”
“是,奉殿下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