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二聽韋幼青的意思,送這盒首飾竟是爲了阿四,想想馬府對下人的刻薄,不由心中感慨,又客套了一番,收了那盒首飾,感慨的說:“阿四真是有福氣,有一個好老闆。工錢豐厚不說,還這麽照應。”
韋幼青見馬二一臉的落寞,想着他前面說過的話,料想他在馬府做事并不稱心如意,笑道:“阿四夫婦二人一心爲幼青做事,照應是應該的。”
恰逢阿四又來進茶,聽到韋幼青這句話,插嘴說道:“二叔有所不知,我們老闆最是慷慨,我們這些夥計,隻要是有事與老闆說,沒有照應不到的。連華府的華公子,眼睛長到額頭上的人,對我們老闆都是傾心結交。”
韋幼青見馬二似有所思,當即對阿四笑道:“阿四,隻管着端茶來做什麽?吩咐廚房上酒,把昨個兒華公子送來的那壇子華府私藏,好像叫月華酒的打開。”
韋幼青說的輕松,馬二卻聞言變色。華府是仙府這件事,身爲馬府管家的馬二當然知道。華府裏不要說酒,就算是水,也是有仙氣的。
更不要說還是“華府私藏”,那就更是仙酒中的仙酒了。
馬二雖好酒,可他原本不會在主顧家裏喝酒吃飯,人喝了酒會話多,馬二也不例外。可他的話句句都是拿來賣錢的。
不過,看在仙酒的份上,馬二沒有挪屁股。韋幼青也不再問馬二敏感的問題,而是閑話一些外面的家常,講廣州的繁華,講清平坊的胡姬。又說起楚地其他歸了李承宇的地方,平常人家的生活富足。
這些,都讓馬二向往不已。雖然說他作爲馬府管家,在潭州城不會有餓死這樣的事發生,可要想過的富足,卻是不能了。
“聽說韋公子是辰王殿下府裏的知事,在下聽說知事可大可小,全看替王爺做什麽事。想來韋知事定是辰王殿下心腹了。”
韋幼青聽着馬二的試探之語,心中暗喜,知道這馬二動了投靠李承宇的念頭,卻又心有疑慮。
韋幼青腦子轉着圈,思忖馬二的疑慮應該有二,一是不知道韋幼青在李承宇面前說話有多大份量,二是懷疑這是不是一個陷阱。
韋幼青“呵呵”笑了笑,一臉慚愧的說:“幼青是與辰王殿下在一起長大的,說句托大的話,私交很好。隻是幼青從小頑劣,喜歡到處奔波,結交朋友,唯獨不喜讀書。殿下想給幼青個官做都不得。可又覺得與幼青在一起說話喝酒很是痛快,就給了幼青一個知事的頭銜,方便随時召幼青進王府陪侍左右,好陪同殿下喝酒遊玩。幼青這個知事,就是做這個的……”
韋幼青說着,“哈哈”一笑,正好阿四擺好了酒菜,請他們二人入席。
華府的酒果然名不虛傳,蓋在壇子上的泥封一打開,頓覺酒香滿屋,酒斟出來,一圈光影映在牆上,似真的有月亮的光華隐藏其内。
馬二雖然在馬府,卻也從未見過如此仙酒。且剛才韋幼青的話傳遞給他兩個信息,一是韋幼青在李承宇面前,說話是極夠份量的,二是韋幼青在李承宇府裏,并沒有官方的職務與差事。
馬二覺得一切都符合自己的要求,眼前這位韋公子,在馬二看來,可以說是李承宇的私人好友。又是急公好義之輩,爲人四海,喜歡結交各種朋友。
故而馬二放心了,在潭州,連大米都快成了寶貝,更何況美酒?于是阿四作陪,三人開懷暢飲,很快就無話不說。隻是阿四心裏記挂着辦事,不肯多喝。韋幼青雖是凡人,卻是修行之人,酒量自然不是馬二可比。
于是喝到後來,隻有馬二兩頰绯紅,醉意十足。有了酒意,話也就多了起來。因他是阿四的親戚,就先從阿四的姐姐說起,馬二擺出長輩的架子,對阿四說道:“要是有門路,讓你姐姐快些離了那宮門!那馬麗妃……将來不會有好!咱們何苦跟着她陪葬!”
韋幼青見這馬二似話裏有話,好像知道許多宮廷秘事,故意不以爲然的說:“二先生,這話不對了,馬麗妃是皇帝寵妃,墨沁跟着馬麗妃,就算将來不大富大貴,也說不到陪葬什麽的吧?”
馬二見韋幼青不信,心裏大不以爲然,冷笑道:“你們知道什麽!我在馬府,是跟着她們這些太太小姐們出門子的,我告訴你……”
馬二的臉湊到了韋幼青的耳邊,神秘兮兮的說:“那馬麗妃,有個情人!”
韋幼青心裏有些失望,這算什麽消息?馬麗妃沒有進宮以前有個情人,這消息實在太平常了。
馬二見韋幼青不感興趣,知道這話太稀松平常,故而又冷笑道:“你知道那情人是誰嗎?”
韋幼青心裏一動,看馬二的神情,馬麗妃的這個情人必定是對目前政局有影響的人物。他不露聲色的裝作随口一問:“誰呀?”
“華琪!華府的總管華琪!”
這個消息讓韋幼青大吃一驚,他憑着感覺覺得華琪肯定是有個情人的,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馬既長的女兒。也難怪,以華琪的人物和修爲,豈是普通女子能夠打動?
莫非這位冷冰冰的華府總管還是一位情種?韋幼青頗有興味的琢磨着。不過華琪已經回了華府,隻要老爺子不許他離開,縱然他法力高強,隻怕也跑不出華世雄的手掌心。
正如嶽甯遠所言,隻要華琪與群妖分離,華琪就不足慮。
馬二喝了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韋幼青卻明白他不能睡在這裏,在這多事之秋,馬既長恐怕也時刻防備着手下人的背叛。
韋幼青取出“解憂散”給馬二喂下。“解憂散”是變色鬼配出的新藥,可以讓人忘掉剛剛發生的事情。除非吃專配的解藥,不然這段記憶就會永遠消失。
少頃,韋幼青又把手搭在馬二的手上,運動内力把馬二體内的酒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