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瑜把鏡子對着天空,鏡子發出輕微的“嘶嘶”聲,漸漸的鏡面變成黑色的亞光。
宛瑜把鏡子黑色的一面對準華聖澤,鏡子的另一面仿佛變成中空,一匹毛色油亮的,黑灰相見的狼從鏡子裏緩緩向外走來。
這是一匹漂亮威嚴的狼,目光如炬而威嚴,步态端莊而沉穩。韋幼青點了點頭,不由得對這匹狼生出一絲敬意來。
宛瑜收了鏡子,前方的華聖澤渾然不覺,徑自上馬離去。韋幼青道:“宛瑜,你的鏡子法力很高啊,這華聖澤看起來也是得道的狼仙,居然沒有發覺有人已經窺破他的真身。”
“華聖澤隻是華家第三代,我的鏡子可是師父的寶器,他當然察覺不到。”
韋幼青點點頭,想當年華亦儒一幫人鬥不過吳孔陽,現在華聖澤鬥不過宛瑜的師父,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船兒繼續前行,來到另一條街道,小厮指着前邊一幢戒備森嚴的高大院落,笑道:“大郎,前邊那個才是丞相府。馬丞相害怕有人害自己,把府邸修成了土圍子。把這條街全部都占滿了。”
丞相府的高牆之上,是一圈圍牆,高高的城牆上面,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全副武裝的兵士在守衛。箭孔裏伸出箭頭,對準城牆下的空地。所有經過的人,都自覺繞至十步以外。
“這警衛,皇宮也不過如此吧。”
“大郎說的是,楚王的王宮也不如丞相府的戒備森嚴。”
“色厲内荏罷了。相比之下,華家顯得多麽氣定神閑。”韋幼青不屑的注視着城牆,盤算着這城牆還不如成聖殿高,遇到高手,他能警戒誰?
小厮陪着韋幼青圍着潭州城轉了一大圈,最後返回莊園。宛瑜問道:“大郎,你意下如何?”
“能意下如何?咱們此來是想救出袁因時的兒子,既然這華家是妖孽,想辦法進去查訪一番就是。這楚地妖孽橫行,總得有一些緣故吧。”
韋幼青沉吟片刻,到前面農舍裏來找甯叔。甯叔正在給牛刷毛,看見韋幼青過來,“呵呵”笑着走出牛圈,邊走邊說道:“小郎就别進來了,不要踩到牛糞髒了鞋子。”
韋幼青眼見他靈活的跳出牛圈來到外面的小道上,笑道:“老叔真是好興緻好身體,真的是看不出來竟有如此的年紀了。”
甯叔笑道:“哪裏,隻是閑不住的人身子不容易發鏽罷了。小郎此來,可是有事差遣?”
韋幼青笑道:“差遣二字,怎麽敢當?左不過是有事不明,要來請教甯叔。”
甯叔不以爲意的點點頭道:“你是少莊主專門交待的朋友,有什麽事盡管說,不必客氣。無朋山莊在楚國,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有一個朋友,我懷疑是被華家人擄走了,還有一個小孩子,被擄走時隻有百日,我想請教老叔,還有救的必要嗎?”
甯叔沉吟片刻,道:“華家從不草菅人命,那個孩子應該還活着。你的朋友……”凝神遲疑片刻,“華家一直與世無争,當年去無朋山莊搗亂的事,是華亦儒私自帶人出去的。自那以後,華世雄約束後輩更嚴,你的朋友做什麽的?”
韋幼青道:“在下不瞞老叔,老叔也知道在下來自珍珠島。我的朋友,是個土人。隻是前些年遭遇意外,中了一種奇怪的毒,如今已經是神志不清。既然華家與世無争,抓這樣的人又是爲何?”
甯叔搖了搖頭,說:“這個我也不明白。”
韋幼青又問道:“不知有什麽辦法進入華家一探究竟?或者有什麽法子能與華家人打上交道也可以。”
“也不是沒有辦法……”甯叔遲疑的說,“他們喜歡珍珠島的茶葉,每年都要大量采購。隻是這種茶葉本身産量極少,他們的用量又是出奇的多,市面上的珠玉茶價比珠玉,主要就是華家托起來的。”
“我懂了,老叔是想讓我登門拜訪大戶?”
甯叔點點頭,卻随即便搖頭道:“也有不妥……似乎有些冒失……以什麽名頭呢?”
韋幼青擺擺手,笑道:“這要看該怎麽做。既然此地有如此大的戶,設一個專門的茶社來直接供應是應該的。不知甯叔有現成的地方給我建茶社嗎?”
“這個好說。”甯叔道,“隻是你有貨嗎?”
“有。”韋幼青簡短的回答。
珠玉茶其實隻是珍珠島上一種樹葉,好活易長,大概是因其特殊的香氣才被人喜愛。韋幼青擔心若是大量投放市場,最後隻會成爲爛賤不值的樹葉子,故而一直限制茶葉流入市場的速度。這些不多的茶葉大多數流入楚國,如今看來,是大部分流入華府。
說幹就幹,甯叔接着在華府所在的街上爲韋幼青找了一個二層的前店後住家的店面,直接起名珠玉茶社。
一切準備就緒,甯叔帶着韋幼青和宛瑜來到華府。果然無朋山莊在楚地人緣極好,幾個門子看到甯叔,都分外的巴結。韋幼青掏出準備好的珠玉茶包,給每個門房都發了一包。
那幾個門子如獲至寶,使勁兒的嗅了一把茶包,珍重的放進懷裏。那個極瘦的門房班頭,更是飛快的跑進去禀報去了。
出來接待的是一個白面無須的青衣男子,劍眉如刀削般飛揚,細長而又清冷的雙眼,微抿的薄唇更是透出一絲清冷與涼薄。他看了看眼前三人,對甯叔拱手抱拳道:“華琪見過老爺子。”
甯叔回禮,連稱不敢當,又向華琪介紹韋幼青。稱他是珍珠島上珠玉茶的大茶園主,是無朋山莊少莊主的結義兄弟,聽說華府一直都是珠玉茶的大戶,特來拜訪。
接着又向韋幼青介紹華琪。聽着甯叔的介紹,韋幼青方知這個華琪是華府大管家,府裏的這些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事全部由華琪經手。
華琪淡淡一笑,請客人進内偏廳吃茶。
“家主一直閉關不見客,誰來都是一樣的,請韋先生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