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與宛瑜再次閉住了呼吸,韋幼青站在門與窗之間,宛瑜站在窗邊。安靜的等待着。
屋子裏三妖見外面忽然沒了動靜,隻當是老大殺了二人,老四焦躁的埋怨道:“老大怎的殺了那女人?黑天半夜的,又要再出去找尋女子!”
接着腳步聲傳來,看來老四要出來查看,韋幼青活動了一下手腕上的機括,他知道這些妖孽都身穿厲害的軟甲,宛瑜在自己身後,沒有辦法繞到前面來像剛才那樣與自己聯手。可這些妖孽看來無法抵抗人間的毒藥,故而韋幼青準備老四一出來,就用淬滿劇毒的機括,襲擊他的面門。
身後宛瑜亦是準備好了另一張黃符。黃符是宛瑜師父所畫,連她手裏的斬妖劍,都是專門用來對付妖孽的,假如對方不是妖,黃符就不會燃燒。
師父囑咐宛瑜,殺了妖孽一定要把它腹中真元取回。真元可以用來煉丹,妖孽的毛皮還可以再次煉制符咒。妖孽的修行等級越高,煉制的符咒法力越強。
可現在她無暇顧及此事,屋子裏三妖雖然受老大節制,可聽呼吸辨音,他們的修爲個個都不在老大之下。
老四眼看就要走到門口,屋内卻傳來老二的聲音:“四弟等一等!”老二說完,接着又沖着門外喊:“大哥!大哥!聽見答應一聲!”
門外自然沒有老大的答應聲。三妖明白事情不妙,俱都警覺的拔出兵器,準備沖殺出來。
屋外韋幼青和宛瑜知道偷襲已不可能,亦準備好厮殺和逃走。他們合二人之力,又兼着老大輕敵才偷襲成功。如今對方三人,他們兩個隻怕不是對手。
這時,突然天空閃過一道黑色的閃電,到處響起“嗡嗡”的蜂鳴之聲,韋幼青聽到屋内傳來大聲的呻吟,從門口探進腦袋來一看,這三個妖孽正痛苦的跪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捂住耳朵,臉上似有紅色血光在四處流竄。
蜂鳴聲不絕于耳,眼見三妖呻吟聲漸小,蜷縮着身子趴伏于地,韋幼青明白是有仙人救命降妖,原想懇求仙人留他們一命,審問出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還有那些少女關在何處。可這樣一來,就難免會暴露李婧寶的事。
三妖終于現了原形,那老二和老四都是猴子,老三竟然是隻火紅的漂亮狐狸。韋幼青懷疑這都是當年逃走的狼族猴族還有狐族裏的叛徒,或者是他們的後代。
随着四妖死去,天空中的蜂鳴聲也停了下來,那個不露面的仙人已經離去。宛瑜非常高興的收了斬妖劍,拿出一個紫金葫蘆,挨個兒取了四妖的真元,又把葫蘆蓋緊,放回身上背的褡裢裏。
韋幼青眼看着四妖的屍體變成一個軟軟的皮囊,特别是那條紅狐狸,韋幼青生平最讨厭叛徒,這些叛徒造成整個狐族的覆滅。如今這條狐狸又欺負婧寶,韋幼青不由得恨意頓生,拔出短劍,三下兩下把這紅狐狸皮撥了下來。
“你要這皮有用嗎?”宛瑜好奇的問道。
韋幼青知道宛瑜不是随便問問題的人,說道:“我想拿去給婧寶做地毯……你想說什麽盡管說就是了。”
“沒什麽……”宛瑜猶豫的說着,“這些都是有道行的妖類,能修行出人形至少得有千年修爲,他的毛皮,可以用來煉符咒,然後師父可以畫了符再捉妖。”
宛瑜停了一會兒,見韋幼青不吭聲,又說道:“婧寶郡主不見得喜歡這隻騷狐狸的毛皮,不如讓師父煉了符……”
韋幼青想她說的有道理,天天踩在腳底下又有何意義?他已經死的渣也不剩,何苦再來礙活人的眼?
韋幼青這麽想着,把狐狸皮交給宛瑜,又幫她把那三張皮也剝下來,看着她把毛皮卷成筒狀,越壓越小,最後竟然變得隻有手掌那麽大,扔進背後的褡裢裏去。
“你的褡裢好像什麽都能裝啊,”韋幼青笑道,“這一路看你什麽都往裏塞。”
宛瑜笑道:“哪裏,這個褡裢是師父做的,專門盛法器和這些降妖除魔以後得來的真元和毛皮,不然會很不方便。”
韋幼青感興趣的問道:“你師父是哪路神仙?能帶我去拜見嗎?”
宛瑜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要問過師父才行。等着咱們有一天能到天石山,宛瑜一定會禀明師父,請他老人家答應見大郎。”
韋幼青見宛瑜似有難言之隐,似有什麽不能言明的話,自己又不便多問,隻得點了點頭,二人接着檢查這個院落。
廂房裏床鋪和箱籠還在,紫檀琵琶與妝盒都帶走了。箱子上放着一摞錢,下面壓着一張字條,上面寫着:叨擾了,這是菜錢。看來是那阿桃留給屋主的。原來這院落裏種的菜都是原屋主的。韋幼青又走進右邊的馬房,那匹黑珍珠自然也走了。
兩人屋前屋後的找過,不見那幾個妖孽所說的少女,眼看着天快要亮了,韋幼青心裏記挂着李婧寶,急着回去看她。那日李婧寶流淚,他還以爲是着了妖人的悲術,誰知是爲了這一檔子事。
回到小鎮,韋幼青和宛瑜誰都沒有提起捉妖之事,隻說阿桃已經走了。韋幼青暗自琢磨着是哪路神仙殺了四妖救了自己,卻是理不出頭緒。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那個保護阿桃的仙人。
四人收拾行李繼續趕路,一路無事。又走了幾日,袁州城遙遙在望。
袁州是江南大州,這裏水陸交通發達,又是魚米之鄉,來往商賈絡繹不絕。袁州城内更是到處雕梁畫棟,酒肆茶樓,青樓妓館,到處熱鬧非凡。
韋幼青注意到這些商賈裏面,有來自潭州的商人。
這讓韋幼青疑惑不解,對潭州的封鎖并沒有因休戰而停止。雖然袁州地處江南,可李承宇之所以把章志行放在袁州,目的就是爲了實現對潭州的合圍。章志行作爲章樹元的兒子,也沒有必要買錢苗之的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