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聽了李婧寶的話,雖覺得好氣又好笑,卻無話可說。李承宇的王府還沒有建成,他本人是住在軍營裏的,不能帶李婧寶一起住,就把李婧寶安排進道州的驿館。原想着盡快送李婧寶回廣州,無奈她自己不肯走,後來便出了事。
“婧寶,你說的很對,既然連道州的驿館裏都有劫匪,爲什麽這個小女孩兒敢住在這樣一個荒郊野外?盡管她把自己打扮成村姑,可她用的琴,養的馬,卻又是最頂尖的東西。我覺得她很奇怪,咱們偷偷回轉去看看如何?”
宛瑜在旁邊說:“大郎說的是,這女孩兒的确非同尋常。不過這幾天下來,我敢确定她是不會法術的,那就隻能是有強大法術的人在保護她。我敢确定此人就在附近,可怎麽找都找不到。”
四人商量妥當,在附近小鎮找了個旅舍先安頓下來。入夜,留下韋榕保護李婧寶和看管行李馬匹,韋幼青與宛瑜又悄悄的往阿桃的小院子摸來。
天空一片死寂般的黑暗,從河沿上刮過來的北風似刀子。房屋、道路、樹木都淹沒在一片墨海裏。幸好韋幼青與宛瑜都不是需要借亮才能看清楚道路的人,很快,二人接近了那個小院。
突然,宛瑜抓住了韋幼青的手腕,皺眉道:“大郎,好重的妖氣!”
韋幼青急忙停住,問道:“那個有強大法術的人呢?”
宛瑜道:“肯定是走了,不然這些妖孽進不來。”
“阿桃呢?”
“十有八九跟着走了。”
“咱們得進去看看。”韋幼青不由分說道,“确定阿桃不在才可以。也要看看這些妖孽是何方神聖。”
“你能把心跳呼吸都藏起來嗎?不能還是免談。”
“能。”
韋幼青簡短的答應了一聲,運起龜息功,把呼吸轉爲内息,又把心跳減緩至最慢。龜息功是出塵子的功法,韋幼青自打被紅陽按在水裏差點憋死以後,痛定思痛,才開始勤加練習。因他有強大的内功打底,如今已經對龜息功能運用自如。
宛瑜點了點頭,二人摸進院子,隻見院子裏的樹上捆紮了四匹馬,堂屋裏影影綽綽的亮着燈。
二人貓着腰悄悄摸到堂屋的窗子下面,順着開了一條縫的窗子往裏望去,隻見四個穿着黑鬥篷的人,在屋子裏也不肯摘下風帽,正圍坐在那個炕桌旁喝酒。旁邊的地上生着火盆,火盆裏的炭火随着風吹進屋子裏的強弱忽明忽暗。
韋幼青正奇怪這麽冷的天爲什麽窗子會開一條縫,那末位上的人就把他的心思問出來了:“老大,爲何要開窗?這風太冷了!我去關起來!”
那人剛要起身,那個被喚作“老大”的人開口了:“老四不要動!這林子這屋子都透着古怪,留一條縫,有個什麽人進來咱們也能察覺!”
老四看起來非常聽老大的話,依言重新坐了回去,打橫一人環顧四周,問道:“這林子也就罷了,這屋子有什麽古怪?隻是一座廢棄的宅院罷了。”
老大橫了那人一眼,冷冷的說道:“咱們在那個奇怪的林子裏轉了那麽久,怎麽走都找不到出口,爲何今個兒突然就走出來了?這個院子就在林子的出口處,爲何以前咱們一直沒有看見?這難道不是透着古怪嗎?”
與先前問話的人對面的那人說道:“二哥,大哥說的是,方才我去撿柴禾,特地沿着那條河一直往下走,這麽多天過去,卻不見那姑娘的屍體浮上來,分明是被人救了,可咱們爲何一直見不到任何人?這林子裏,分明有一個法術非常高明的人在暗中活動。”
老四一臉猥瑣的“嘎嘎”笑起來,望着說話的老三調侃道:“三哥還真是憐香惜玉的主啊,一夜夫妻,記挂上那妞兒了?可就算她被人救了,也是李承宇的妹子,你還是不要想了。”
窗外韋幼青聽到這話,神色大變。
“誰在外面!”
韋幼青一時激動,忘了閉住呼吸,被裏面機警的老大發覺行藏。随着一聲怒喝,老大飛身跳出窗來。
事關李婧寶閨譽,韋幼青殺意已動,如狐狸一般身子一蹲,一條漂亮的弧線從窗戶底下略過,躲過剛才藏身之所,抽出寒鐵劍,躲在窗後,趁着老大身子飛出,撲向自己剛才藏身之所的機會,以上層内力注于劍身,寒鐵劍發出幽幽的青色寒光,向老大後心刺來。
因韋幼青前往潭州準備以見血封喉送吉阿水上路,故而他的寒鐵劍淬滿了見血封喉這種兇狠的毒藥,不是強敵他根本不會拔劍殺人。
老大從剛才韋幼青的呼吸裏就發覺對手是個凡人,心裏并沒有把韋幼青當成對手,隻希望自己這一撲結果此人性命,不成想撲了個空。心中大駭,接着背後的寒芒已至。
老大本想回身迎敵,不料斜刺裏宛瑜殺出。她手中的劍尖上挑着一張黃符,刺向老大面門。黃符接着光芒大盛,一團火焰從劍柄流向劍尖。
“嘭”的一聲,黃符燃燒起來。老大隻覺眼睛灼痛無比,隻顧着用雙手去護眼睛,身後韋幼青的寒鐵劍已刺入他的背心。
寒鐵劍在老大背心處發出“吱硌”一聲,去勢雖淩厲卻隻刺透了劍尖,即被老大的軟甲所阻。可一個劍尖就夠了,韋幼青感覺到劍入肌膚,即刻拔劍後撤,不再理睬老大。盯住了屋内的三個人。
老大瞪着眼睛,無聲無息又有些吃驚的倒了下去,在地上化作一條老狼。韋幼青見他倒地現出原形,竟是一頭狼妖。韋幼青不僅暗暗心驚又暗自慶幸,看來見血封喉名不虛傳,當真是遇人殺人,遇鬼殺鬼。
屋内三人并沒有看到外面發生的事情,更料不到老大會在兩個凡人手裏這麽快殒命。聽到“撲通”倒地的聲音,以爲是外面的凡人被殺,其中老四喊道:“老大,我聽得有年輕女人的氣息,不要殺了,活捉了補那李婧寶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