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韋榕從北端返回,背着花惜間,高興的悄悄對韋幼青說:“小酋長,這次我回去可是聽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韋榕掩飾不住滿臉的喜色,他四處張望确認花惜間不在,這才悄悄說:“蘇姑娘爲小酋長生了個小哥兒,都已經過了百日了。”
韋幼青的眼睛不由得睜得老大,“什麽?兒子?我?”他繼而不滿的嚷嚷起來,“都百日了才來告訴我?”他想了想,“不是,是不是你不回北邊,就沒有人打算告訴我我有兒子的事?”
韋榕無可奈何的說:“想告訴你,那也得有人敢來報這個信呀。照嶺哥反正說了,這輩子不敢再見聖女了。别人也都說土人彪悍,不敢到這裏來。延伯這才讓人報了酋長,酋長非常高興,給小哥起名觀瀾,小名就叫瀾哥兒。酋長還說,前些日子因你忙着征兵和抓海盜,想着就算是告訴你,你也沒得空回去看看,若是被這邊大娘子知道,沒得白淘氣。這如今得了閑,該回去看看瀾哥兒了。時先生一直不見人,也該去報個信才是。”
韋幼青聽着韋榕伶牙俐齒的說完這一通話,點點頭道:“是啊,這好消息得讓爹爹和哥哥知道才是。”
韋榕聽他提到辰王,拍了拍腦袋,道:“還有一件大喜事,我差點忘了。北邊前些日子去當兵的婕蛀,因爲作戰勇敢,辰王殿下親筆給他寫了表彰書,破格提拔他爲千戶了。殿下覺得蛀字不好聽,還特地給他改成柱石的柱了,勉勵他做護國柱石呢!辰王殿下還表彰珍珠島人忠勇,鼓勵大家以軍功求取功名。”
韋幼青暗自吃驚,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婕柱何許人也,可這個人分明是姓婕的。
“那人姓婕?婕人部落的?”
韋榕明白韋幼青的意思,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是的,韋榕問的很清楚,就是咱們這裏婕人部落跑去北邊的人。師父還問我爲什麽總問這個,我怕他懷疑,就問爲什麽隻嘉獎了他自己,我們南邊也有很多出色的土人。師父還笑話我小肚雞腸。”
韋幼青沉吟良久,喃喃的說:“看來,真的要去一趟楚地了。”
楚地的戰争已經打到了潭州北面的連州,李承宇的中軍大營也從彬州遷至道州。彬州大營由劉華冬和他的兒子劉孟起一起守衛,保證着大軍的後方安全與補給線的暢通。時文兒給軍隊的的運輸補給越來越依賴于水路,幸好楚地河流衆多,還算能應付過去。
韋幼青辭别花惜間,先回了雷州看望自己剛滿百日的長子韋觀瀾。剛剛走進時家大宅的街門,遠遠的看見蘇姣嬌抱着一個白嫩嫩的小嬰兒站在門口等候。
韋幼青興奮的跑過去,接過蘇姣嬌懷裏的小小人兒,激動的差點流淚——想不到自己一年多沒有回雷州,回來就做了爹爹了。韋幼青歉意的看着蘇姣嬌道:“這一年事忙,這麽久沒有回來看你。隻是我也不成想你有了身孕啊,怎的不讓人送個信?”
蘇姣嬌的身子和臉蛋兒都豐腴了許多,越發顯得豐滿妖娆。她妩媚可愛的笑道:“你的事忙,哪裏能讓你爲着我來回奔波呢?再說有延伯兩夫妻照顧我呢。”
旁邊延家娘子笑道:“蘇姑娘哪裏用我們照顧?反倒是幫我們夫婦做了不少事。前幾日來了一個相面的神仙,說蘇姑娘是宜男之相,大郎有空閑時,可要常回來才是。”
韋幼青一聽到“神仙”二字,心裏就患得患失,一邊挂念着楚地的妖孽該如何除之,一邊又擔心着這個神仙是不是自己這一方的對頭。故而裝着不經意的問道:“哪裏的神仙?給瀾哥兒看過嗎?”
蘇姣嬌見他看似不經意的一問,實際上卻是很認真的樣子,也就非常詳細的給他解釋道:“就是那年跑掉的宛瑜姐姐,她跑到江南去了,在天石山遇到了山匪,幸虧被一位世外神仙救了,還收她做了徒弟,學了幾手法術。如今宛瑜姐姐雲遊到雷州,聽說奴婢生了瀾兒,特來看望我,她說瀾兒将來一定是個孝順孩子呢。”
韋幼青聽着蘇姣嬌的溫言軟語,如和風細雨,分外熨帖,心裏憐惜不已。聽她又自稱“奴婢”,嗔道:“我不是已經說了嗎?不要再稱自己是奴婢,這樣對瀾兒也不好。”韋幼青沉吟片刻,“這樣吧,等我禀過爹爹,讓你正式做妾好了。”
延娘子在後面笑道:“這個自然要的,韋老爹也是這個意思,不然連瀾哥兒都會被人低看。你看儒馨現如今歸入姨娘名下,這出門才會被人稱一聲大郎,人家才總算是承認時家有後了。”
三人說笑着走回房來,卻見一個道姑打扮的女人從裏面走出來,對着韋幼青微微蹲身道:“見過韋知事。”
韋幼青見這女子清麗勝仙,且不卑不亢,心裏生出許多好感,笑道:“想着你就是那宛瑜了?不願意跟我難道我會強迫你不成?要這樣偷偷的跑掉?兵荒馬亂,若不是遇到你師父,豈不是要出事?”
宛瑜笑道:“多謝大郎寬宏大量。原是奴家知道自己不配大郎,蘇家妹妹又癡心一片。大郎說的是,奴家原不該跑掉的。不過世上的事皆有因果,若是奴家不跑,又如何能結仙緣呢?”
韋幼青聽她主動提到仙緣,非常感興趣,他請宛瑜在客堂坐下,把孩子交給蘇姣嬌,吩咐人給宛瑜上茶,又問:“不知宛瑜姐姐的師父,是何處神仙?可會捉藥除魔?”
宛瑜笑道:“我道家一向以捉妖除魔爲己任,隻是師父世外高人,不願參與人間之事。大郎武藝高強,若是大郎對付不了的妖魔,隻怕我道行太淺,也降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