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見李承宇處處爲自己鋪路,心裏更是各種滋味兒湧上心頭。他偷眼看了看李承宇,卻見對方的目光也瞥了過來,韋幼青不知是自己看錯了還是确實如此,他看到李承宇的眼底閃過一絲讨好的意味,又很快被固有的淡定威嚴取代了。
韋幼青心裏一疼,李承宇原本不用如此。珍珠島除了依托嶺南,沒有其他路可走。李承宇不停的給自己好處,不過是希望換自己一個心甘情願。
韋幼青想到這裏,躬身道:“章将軍謬贊了。我們父子仗賴允王與辰王殿下的庇護才有今日。既然辰王殿下讓幼青跟随章将軍,那隻要是對殿下有益之事,章将軍盡管差遣幼青就是。”
韋幼青說話時雖然已經把聲音壓的很低,頭也低下去,李承宇卻依然察覺到了他這番話的真情實意。他欣慰的一笑,擺擺手,道:
“今個兒在場的都是本王的家裏人,一家人就要互相提攜,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說什麽庇護不庇護的?楚國打下來,是我李承宇的,也是衆位兄弟長輩的。萬人操弓,共射一招,招無不中。隻要我們齊心協力,何愁楚國不下?”
衆人被他一番話說的心悅誠服,皆站起身來,稱頌辰王殿下的英明神武,表示要永遠追随辰王殿下,忠于辰王殿下。
“小王爺,繹心公子來了,想見時先生。”
夏铮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時文兒聽說,暗自吃了一驚,以爲繹心去安置谷米教徒出了什麽岔子,不然怎麽會跑到彬州來。他急忙走出客堂,隻見繹心眉頭緊皺,滿臉焦急的在外面的砂石路上來回踱步。看見時文兒出來,如獲至寶的迎了上前:
“大哥,家裏出岔子了,照嶺可是去珍珠島送惜間姑娘了?延伯說,珍珠島那邊把照嶺扣下了,讓幼青回去領人。”
“豈有此理!”時文兒怒道,“誰幹的?讓幼青去珍珠島領人?整個珍珠島都是幼青的!”
“多半是小兩口又鬧别扭了,”繹心見時文兒生氣了,連忙勸道,“來送信的人說,是聖女派他來的。讓幼青回去看看吧,延伯沒見過土人,吓得什麽似的,怕照嶺會出事。”
時文兒無奈的搖搖頭道:“這個姑娘太無知了,以爲自己頂着聖女的頭銜,就是珍珠島主人了?以前可能是,如今早就此一時彼一時了。”他歎息一聲,“隻怕被王妃說着了,此女非幼青良配。”
時文兒走回客堂,李承宇笑道:“怎的繹心追舅舅追到這裏來了?家裏有什麽要緊事嗎?”
時文兒慚愧的笑道:“家裏的一些家務事,說出來沒得讓小王爺和章将軍笑話。隻是小王爺才指派幼青跟随章将軍去袁州,少不得文兒要替他告個假,讓他先回去處理家務了。”
韋幼青不知何事,愣怔怔的看着時文兒:“爹爹,孩兒還沒有成家,哪裏有什麽家務事?”
時文兒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與惜間鬧别扭,何苦牽累上照嶺?他被花惜間扣在了珍珠島,讓你回去才肯放人,把延伯急壞了。”
韋幼青聽了大吃一驚,脫口道:“不會吧!照嶺哥是有武藝的,殺個老虔婆還會被惜間這種笨女人察覺?”
聽韋幼青這麽無遮無攔的說到殺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轉過來,瞪着韋幼青。時文兒哭笑不得的說:“兩個老嬷嬷而已,幾句口角,你殺了一個怎的又要殺第二個?要殺你自己動手,牽累照嶺做什麽?少不得你快些回去,把照嶺替回來。”
韋幼青見衆人盯着自己,似乎皆怪他随便殺人。不服氣的說:“這個不用爹爹吩咐,幼青自然會去珍珠島救照嶺哥。隻是那兩個老虔婆向來不把我放在眼裏,還挑撥我與惜間的關系,惡奴欺主,我有什麽殺不得?”
李承宇向來最看不得惡奴欺主,當年他的母親朱蓉兒,就是被那些勢力的奴婢們慢刀子割肉,一點點的害死的。如今聽韋幼青這麽說,被觸動塵封的記憶,他連連點頭道:“舅舅,幼青說的對,惡奴欺主,有什麽打殺不得?惜間姑娘也是沒有道理,夫爲妻綱,她怎麽總與幼青鬧别扭?”
李承宇的話可可的說到韋幼青的心窩裏,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承宇,見李承宇也正滿懷同情的看着自己,韋幼青有些難爲情的說:“王爺,幼青得告個假,回去處理好家務事,盡快去袁州找章将軍,絕不耽擱殿下的正事兒。”
李承宇含着笑擺擺手,韋幼青與時文兒告辭出來,時文兒眼見得離了李承宇大營,這才格外認真的囑咐道:“回珍珠島要處理什麽,你知道嗎?”
韋幼青點點頭,父子二人心有靈犀的在李承宇大堂上把家裏那點事兜出來,可不僅僅是爲了救延照嶺。李承宇需要大量的珍珠島土人士兵,他要回去看看珍珠島現狀如何,好好拟個章程出來。時文兒與繹心要趕往廣州,四人遂告别分開,帶着韋榕則匆忙趕去珍珠島。
韋幼青與韋榕的船到達成聖殿的時候,見許多船隻來來往往的巡邏,所有的人都如臨大敵。這些巡邏的人以北端漢人爲主,打頭的是成聖殿近衛軍副隊長韋松,他的身邊跟着婕蟻。
韋松與婕蟻見到韋幼青的船走近,連忙過來迎接。韋幼青明知故問的對韋松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韋松答道:“領主,咱們島上總有土人失蹤,奴漢總管讓所有不是婕人與奴人部落的人輪流在海邊巡視,防止海盜靠近珍珠島。”
“爲什麽婕人和奴人部落不行?”
“海上的海盜并不是所有的南人都要,他們要奴人部落和婕人部落的人。”
“爲什麽?”韋幼青奇怪的問,他真的不知道李承宇要抓什麽樣子的土人。“再說這些海盜怎麽區分誰是奴人部落,誰是婕人部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