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文兒奇怪的橫了繹心一眼,見他一臉的戲虐,知道他要蘇姣嬌之言隻是随口一說,爲的隻是表達想讓蘇姣嬌留下。時文兒不明白繹心的意思,心說你打什麽叉?可繹心向他使了個眼色,時文兒将信将疑的說:“這些你與蘇姑娘商議,她不是我時家人,我管不了。”
韋幼青早就瞪了一雙溜圓的眼睛驚奇的看着繹心,不過既然他不要蘇姣嬌,總不能不讓蘇姣嬌嫁人,繹心一表人才,配蘇姣嬌綽綽有餘。故而他見蘇姣嬌隻是拿眼看着自己,有些不情願的對蘇姣嬌說:“姣嬌姐姐,繹心叔才貌雙全,你要是能跟了他,也是一樁美事。”
蘇姣嬌委屈的看着韋幼青,眼淚終于婆娑而下。她“噗通”一聲跪下,哽咽的說:“姣嬌這輩子誰也不嫁,甯肯跟着你做個奴婢,你要是覺得姣嬌連奴婢都不配做,那姣嬌就去城門外的姑子廟裏,剪了頭發修行去!絕不嫁于旁人!”
韋幼青心裏本就想留下蘇姣嬌,如今見她這樣堅決,更是有九分的允了,隻是不敢擅自作主,怯怯的對時文兒說:“爹爹,幼青自己在外面的時候,都沒有人照顧,你看姣嬌姐姐多細心……”韋幼青拉了拉繹心的衣袖,“繹心叔,姣嬌會繡花,你看你衣服上這繡的多難看,以後讓姣嬌給你繡。”
繹心聽他說自己衣服難看,白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袖子從他手裏扯出來,見他腆着臉陪着小心,蘇姣嬌也可憐兮兮的滿眼都是淚的看着自己,少不得在一旁幫腔道:“大哥,既然幼青願意收這蘇姑娘爲奴婢,蘇姑娘也願意伺候幼青,那就留下來就是了。”
時文兒不知道繹心肚子裏裝的什麽藥,隻好含混不清的說:“那就先這樣吧。幼青,你自己的事自己擺平,如果鬧的家翻宅亂,你也給我搬出去。”
韋幼青吐了吐舌頭,連連點頭答應。
時文兒走出韋幼青的院子,繹心緊跟在後面。時文兒問道:“先前你不是懷疑她不懷好意嗎?怎的又幫她說話讓她留下?”
繹心道:“繹心是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盯着些。她在外面沒進時家的時候,家裏不是照樣出事嗎?不過,家裏會不會繼續出事,就看她把她爹那筆賬記在誰的頭上了。”
時文兒聽了這話,停下腳步。他轉頭瞥了一眼繹心,見繹心也正盯着自己,一雙眼睛裏寫滿了探詢。時文兒心裏有了些許明了,卻不肯明言,故意問道:“你這麽肯定家裏出事與蘇姣嬌母女有關?當年蘇薩摩是穆賽抓住的,穆賽暗算蘇薩摩,這娘倆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吉妍如自己也參與出賣蘇薩摩。你總不會覺得,如今她們要把這筆賬記在我的頭上吧?”
繹心睨了一眼時文兒,看看四下無人,悄聲說:“大哥,我主要還是覺得這件事好生的奇怪,怎麽好像到最後除了儒馨他娘,其他人都好好的呢?按理來說,甭管是綁票還是洩憤,儒馨應該是第一個遭遇不測的,可偏偏的儒馨不僅沒事,連一點小傷都沒有,甚至還養的白白胖胖的送回來了。看來劫走他們娘倆的人對大哥并沒有恨意,可偏偏儒馨他娘沒送回來。大哥不覺得奇怪嗎?”
時文兒見他說話陰陽怪氣,透着一種抓住了自己小辮子的得意,惱怒的瞪了繹心一眼,冷冷的道:“你想說什麽隻管說出來就是,用不着這麽陰陽怪氣!”
繹心卻并不怕他,他冷笑一聲,道:“大哥,儒馨他娘,究竟是誰?是不是當年手刃蘇薩摩的那一位?那就怪不得蘇姣嬌母女和穆家兄弟恨她了,這個女人可是襖島覆滅的引子……大哥,珍珠島的規矩,可是你定的。我記得其中一條,是朋友妻不可欺……”
時文兒被他說到臉上,反而鎮定下來,他瞥了一眼繹心,道:“我問心無愧,她跟着我到雷州來的時候,吉阿水已經死了。珍珠島女人不用守寡。”
“吉阿水死了?”繹心哂笑起來,不以爲然的說,“吉阿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誰說他一定死了?珍珠島女人是不用守寡,可珍珠島女人一定是在埋了死了的,超度了亡靈以後才改嫁他人!”繹心頓了頓,又道,“你當幼青猜不出來嗎?他雖然年小,眼睛可好使着呢!”
時文兒搖搖頭,長出一口氣,艱難的咽了口唾液,聲音嘶啞的道:“繹心,你這麽說我,不覺得欺心嗎?當年,所有人都說吉阿水死于飛蟻,不會留下屍骨。誰會想到後來這些事?”
繹心聽了時文兒這話,心裏一動,他盯着時文兒,悄聲問道:“大哥,你也懷疑阿水沒死?”
時文兒默默的點點頭,輕聲道:“那個籃子。吉阿水的兩個兒子,就是放在籃子裏養大的。吉阿水把儒馨認成他自己的兒子了。拉米想來是認出了吉阿水的,才想出這個法子保全孩子。我想抓他們娘倆的人也沒想親自動手殺拉米,他們隻是試試吉阿水還記不記得往事。可能幼青他們抓住吉阿水的時候,她還沒有死……現在,太晚了。”
繹心驚疑的問:“試試阿水?大哥的意思,這件事不是蘇姣嬌母女與穆家兄弟幹的?”
時文兒聲音哽咽,眼中亦含了淚水:“繹心,剛才我一直在想,這麽周密的一件事,蘇姣嬌母女就算想做,也沒有辦法做成,她們說不定就是被人騙到雷州頂缸的——她們不是第一次被騙頂缸,對不對?雖然穆家兄弟也恨拉米,可穆阿休是新島訓練出的精靈,他從新島去彬州,在雷州逗留這麽久,李承宇難道沒有察覺?這些精靈向來不會單獨行動,穆阿休從新島去彬州,不會隻有他一個人。穆阿休背着李承宇做這些事,另一個精靈不會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