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并不是嗜殺之人,隻是在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的接班人之前,師父不能死。不然,狐族真的是沒有希望了。”
“狐族?”時文兒心裏一跳,想起韋幼青小時候曾經格外的怕狗,還有吳孔陽曾經稱呼韋幼青爲“小狐狸”。以前以爲這個稱呼是吳孔陽譏諷韋幼青狡猾,卻不想真有一個狐族。時文兒深吸了一口氣,幼青是韋景宇與時佳兒親生兒子,哪裏是什麽狐狸。
時文兒強作鎮定,“幼青這麽小,他能做什麽?再說他是人,與你們狐族沒有關系。”時文兒再想不到狐族是前世之說,他以爲面前的呂梁君是個狐狸精,“上陽真人搞錯了。”
呂梁君苦笑道:“師父不會搞錯,就算師父搞錯了,紅陽仙人又怎會搞錯?時先生請放心,狐族隻想重建家園,不會害人,更不會害幼青。雪狸、紅狸與青狸,還有師父的紫狸,不是一般狐族能夠修煉到的,師父已經魂飛魄散,如今隻剩下他們三個能召喚狐族,恢複狐族。我們會拼了性命保護他們。”
時文兒被他說的雲裏霧裏,又不能深問,若是被呂梁君察覺他什麽也不知道,那就更問不出個所以然了。隻是他對“青狸”這個名字并不陌生,韋幼青曾經對他講過吳孔陽墜入輪回尋找青狸的故事。時文兒心裏疑惑,莫非這個吳孔陽就是紅陽仙人?這是一個轉世輪回的故事?幼青的前世是雪狸?
時文兒搖搖頭笑道:“呂仙君,若不是我認識你說的那個紅陽仙人,我真的不敢相信這個故事。紅陽仙人就是紅狸?隻是不知道他今世投生何處?”
呂梁君點點頭,道:“是的,師父說,紅陽仙人就是紅狸,幼青是雪狸仙人。而且青狸仙人也已經出世,隻是以師父的修爲隻能召喚雪狸,紅狸與青狸是狐族修爲最高的兩位大仙,他們二位如果不自己現身,師父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時文兒匪夷所思的笑着搖頭,“那你們現在想怎麽做?等着他們二人現身?如果有其他人知道了這個故事,來冒充他們二人呢?”
呂梁君卻笑起來,道:“時先生說笑了,這是沒有辦法冒充的。紅陽仙人是自願墜入輪回的,是不受輪回約束的,也就是說,紅陽仙人是帶着前世的記憶出生,而不像我們,需要師父爲我們恢複。紅陽是法力無邊的仙人,沒有人能冒充得了。且因着青狸仙人當初耗盡了所有的功力,所以,紅陽仙人能夠認出誰是青狸。”他頓了頓,又道,“若是雪狸仙人能找回前世的千年修爲,他也能認出誰是青狸。”
“如何找回?”
呂梁君無奈的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師父也不知道,這需要機緣,也許永遠都找不回來。”
時文兒卻沒有覺得找不回來有什麽好遺憾的,既然今世爲人,又何必牽涉前世恩怨?如果天下人都這麽做起來,豈不是要亂了套?再說前世的修爲似乎在今世是不能對凡人使用的,上陽真人不就是因此墜入魔道,吃人爲生嗎?
時文兒因此也放下心來,這些虛無缥缈的前世之說,實在是有逆天改命之嫌,按着呂梁君的說法,狐族四個有修爲的仙人裏面,青狸失去所有修爲,聽起來連雪狸都不如。韋幼青是雪狸,他好像除了比别的孩子聰明一些,沒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紫狸已經魂飛魄散,那就隻剩下紅狸一人了。吳孔陽法力是有些,可是好像也沒有到了能逆天改命的地步。狐族希望恢複以往的榮光,隻怕是一廂情願罷了。
時文兒想到這裏,竟暗自打了個寒戰。人往往看别人時很清醒,看自己時卻如霧裏看花。自己笑狐族一廂情願,那自己的複國夢,是不是也是如此呢?還有趙離梨希望自己的女兒做女皇……
“我的女兒是仙人下凡……”
趙離梨的聲音在時文兒耳邊回響,“仙人下凡?”時文兒默念着,又想起李桃夭出生時那漫天的紅雲。他還想起,在那一天還有一個霸道的嬰兒,在那紅雲裏克死爹娘,來到人間。
“花慈陽……紅陽?”
時文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容州府衙,他有些失神的看着滿大街軍容嚴整的李煻軍士。很多人對他恭敬的打招呼,他也機械的還禮。
時文兒回到廣州,把這邊軍需之事交待給繹心,連夜坐船,趕往洛陽。
這邊李承宇在容州城坐鎮,數萬軍隊在楚國邊境安營紮寨,作爲先鋒的劉源朗第一天出擊就勢如破竹,攻克了彬州靠近容州的縣鄉。按着戰前确立的軍紀,劉源朗約束軍隊,不許搶掠百姓,不許踐踏農田。
雖然當時正是稻米成熟季節,城外的稻田裏黃澄澄一片,部隊卻沒有亂搶着收割,而是責成當地仕紳裏正,按着容州的交糧規矩,交足公糧以後,剩下的仍由各家自己收割。
大軍所到之處,劉源朗又命人把聖旨内容抄寫張榜,令人不停的講給過路人聽。聖旨明确寫着,此次嶺南大軍是讨伐在前朝占據楚地的柳氏與馬氏,而不是讨伐楚地。
容州與彬州緊鄰,私下裏百姓很多都有親,自然知道容州的賦稅是怎麽交的。李嶽華在嶺南,向來是采取廣開财路,輕徭薄稅,與民休息的政策,是以嶺南的稅賦是全國最低的。楚國卻由于大量的土地種植茶園,剩下的土地就比較少,自然種糧百姓的交糧比例就很大。
與北方契丹與漢人的對峙不同,嶺南與楚地百姓如張老闆這樣,在兩地安家的比比皆是,普通人并不覺得自己一定是嶺南人或者一定是楚人,都是中土人。嶺南又是奉朝廷旨意讨伐楚地逆臣,那麽投奔嶺南就是投奔朝廷,反而替楚王打仗才是附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