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吩咐旁邊的随軍郎中再拿幾套隔離服過來四人穿上,心裏暗暗驚奇這米粒兒當真有先見之明,知道魚人部落裏少不了瘟疫,連隔離服都帶來了。他對米粒兒說:“米粒兒,活人總不能活活燒死……如果這樣的話,那辰王殿下讓咱們幹什麽來了?以我之見,讓蟻族部落沒有生病的人挨個兒出來,由郎中驗看,如果真的沒有生病迹象的另外隔離,生病的仍叫他們回去。”
米粒兒遲疑不決,韋幼青則轉向奴漢,正色道:“敢反抗者格殺勿論。若是他們真敢驅動飛蟻,滅族。奴漢叔,幼青仁至義盡,不能再讓步了。”
奴漢默然不語,點了點頭。韋幼青飛身上樹,氣沉丹田,對着蟻族部落喊道:“我是虬青,聖女在此,令蟻族部落未生病者排隊挨個兒走出部落,接受郎中查驗。有反抗命令者,格殺勿論!驅動蟻蟲,滅族!聖女令已下,我數到五,若是無人走出,以後就再也不許出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低沉悅耳,卻又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米粒兒在旁暗暗心驚,不明白韋幼青的内功是如何練得這般深厚。他哪裏知道,這是上陽真人三百年的内力,全部傳給韋幼青了。
“一……二……”韋幼青數數的聲音令人揪心的響起,所有的人眼睛都盯着那個開闊地前的大門。若是等韋幼青數完數,沒有人從這扇門裏走出來,或者是蟻族部落反抗驅動飛蟻,那殺戮反而提前開始了。
“……四……五……”韋幼青的“五”好像拖着長長的尾巴,米粒兒早在他喊出“三”時,就吩咐人停止了砍樹,準備好了隔離網。
這個隔離網依舊是吉輝所制,與剿滅襖島時的隔離網相同,隻是這個隔離網塗上了防火層。這防火層隻能用一次且很稀有,所以米粒兒格外珍惜,甯肯費勁兒砍樹,也盡量的不去使用。
蟻族部落靜悄悄的,沒有人出來也沒有驅動飛蟻。韋幼青剛要從樹上下來,就見一個少女的身影踉踉跄跄的從部落裏奔出,後面跟着娜蜻高大的身影。
“娜螂!你這叛徒,給我回來!”
娜蜻的怒吼聲讓韋幼青驚奇,這個跑出來的少女竟是娜螂。娜螂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更快的向門口奔去,嘴裏喊着:“我沒有病,放我出去!”
娜蜻手裏的竹槍紮向娜螂,韋幼青從剛才娜蜻與娜螂一起跑出,就順手摘了樹上幾枚野果,待娜蜻舉起竹槍,韋幼青手裏的野果亦跟着出手,針尖對麥芒,野果固然被竹槍紮碎,竹槍也被野果阻住了攻勢,晃晃悠悠的落在地上。
韋幼青扔出第一枚果子後,并沒有停手,接着扔出第二枚打向娜蜻,這一枚正中娜蜻眼睛,隻聽她慘叫一聲,向後跌倒。
蟻族部落裏一陣急促的鼓聲響起,巫師娜蚱從一個草窩裏飛跑出來,哀嚎着撲向倒在地上的娜蜻。這麽久不見,韋幼青差點沒有認出巫師娜蚱。
娜蚱瘦的已經快沒有人形了,眼窩深陷,形容枯槁,一看就是得了極重的病,如幹草一般的頭發,依舊由那根紅狐狸尾巴束着,穿了一件看不出顔色的灰撲撲的長袍,吃力的扶起倒地的娜蜻。
娜蜻掙紮着去揉眼睛,她的眼睛卻無法阻止的流出黑水,黑水順着娜蜻的臉流下來,流到哪裏,哪裏的皮膚就在潰爛。韋幼青萬萬沒想到自己随手采摘的野果居然毒性這麽強,這果子還透着淡淡的清香。
娜蜻的腦袋低垂下去,娜蚱悲号了起來,蒼涼的聲音在森林裏回響,一些膽小的小生靈抱頭鼠竄,蟻族部落裏,陸陸續續的有人走了出來。
蟻族部落的瘟疫遠比想象的要嚴重的多,很多小孩子已經站不起來,胳膊腿都細得仿佛一折就斷,胸前肋骨根根可見,隻有肚腹高高的鼓起。
他們如蜘蛛一般爬向他們的巫師與首領,韋幼青在這些人中看到了娜螳,她看起來沒有生病,隻是神情恍惚,不時的向開闊地的大門望上一眼,那裏,娜螂已經被郎中粗略的檢查過,被帶往剛剛砍伐出的一個小隔離帶。那裏有臨時搭建的帳篷,娜螂可以在那裏洗澡換衣。
開闊地内的年輕壯年大多數都沒有生病,他們見娜螂受到了禮遇,很多人蠢蠢欲動起來,韋幼青暗暗搖頭,果真人太聰明了就是魔咒麽?娜螳顯然比爽直的娜螂聰明許多,可也正因爲聰明,讓她忽略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那就是直覺。
壓制這些人的娜蜻已死,巫師隻剩半條命,這些年輕人移動腳步,很多人偷偷的往門口走去。
巫師娜蚱把手放在嘴邊,韋幼青一驚,娜蚱這是要吹響音樂了。他手邊沒有别的武器,隻有一個毒果子。想起這果子的毒性,韋幼青猶豫了一下。
正是在他猶豫的這片刻,如泣如訴的樂聲從娜蚱嘴裏發出,那讓人渾身發癢的“沙沙”聲頓時大作。
韋幼青懊悔的恨不得吞下手裏的果子,他手一擡,果子準确的打中巫師的眼睛。他很平靜的躺了下來,與娜蜻躺在一起。
“沙沙”聲不絕于耳,夜色掩蓋下,即使很多火把的照明,也很難看到食人蟻的動靜。米粒兒不敢怠慢,急令:“點火!”
這一次連奴漢都沒有阻止,他也仁至義盡了。火把火箭投進蟻族部落,原以爲那些青壯年會打出來,他們是以彪悍著稱的蟻族,門口豎起的防火網在夜色裏根本就看不清楚。
借着火把火箭的光,坐在樹上的韋幼青才發現,那些食人蟻并沒有攻向站在門外的官兵,而是撲向蟻族自己人。這些人在大火與食人蟻的雙重圍攻下,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原來,娜蚱在臨死前親手埋葬了自己的部族。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