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辭别李承宇與時文兒,帶着一幹随從上了船。吉阿水聽說眼前這小姑娘就是傳說中的聖女,雙膝一軟,跪倒在花惜間的腳邊。
韋幼青嬉笑着把吉阿水扶起,道:“阿水叔,這是我的女人,你連我都不拜,爲什麽拜我的女人?”
吉阿水嗤之以鼻道:“你問問珍珠島人,誰會拜長男?長男是聖女的臣仆,咱們是一樣的人。”
韋幼青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道:“我哪裏隻是長男,我是祭司。”
“那就等神靈附在你身上時我再拜你吧,不然你就是和我一樣的人。”
花惜間“咯咯”笑起來,點着韋幼青的鼻子道:“羞不羞?非得讓人家拜你!也不知道這拜來拜去的什麽趣!”她轉頭問吉阿水,“你是誰?”
吉阿水見花惜間與自己說話,激動的又要跪拜,韋幼青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對花惜間道:“這是北邊部落裏的阿水叔。他的水性特别的好,下海撈珠、挖參,然後義父運去洛陽,能賣大錢。”
“賣錢?做什麽?”
韋幼青翻了翻眼睛,敢情這花惜間出來這麽久,除了在女童院學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他的什麽也不懂。
吉阿水見韋幼青竟然沖着花惜間翻眼睛,急忙搶到韋幼青的前面,耐心的回答道:“聖女,這錢可是好東西,您身上穿的裙子,吃的好吃的,都能用錢買到。廣州有一條番禺街,裏面什麽好東西都有。長男帶您去過嗎?”
韋幼青汗顔,在後面搗了一下吉阿水,湊到花惜間面前來,陪着笑臉道:“惜間,别聽這阿水叔的話,那種賣東西的地方亂的很,都是些市井小民,你去不合适。”
吉阿水不服氣的還要再說,被韋幼青偷偷在胳膊上扭了一下,才算住嘴。
吉阿水不知道他們聖女的脾氣,韋幼青可是知道的,不小心點着了,還要救火。
蘇姣嬌站在岸邊的一塊礁石上,海風吹動她輕柔的紗裙。夏铮蘇陪在她的身邊。蘇姣嬌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氣,卻依舊睜得大大的,眼巴巴的看着船慢慢開啓。
韋幼青轉眼瞥見了高大的夏铮蘇,繼而把眼睛落在了他身旁的蘇姣嬌身上。蘇姣嬌的手上依然纏着紗布,白嫩的臉蛋兒上倒是不再是那日被花惜間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
蘇姣嬌見韋幼青的眼睛看過來,激動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揮舞着手帕,連連的喊“幼青!幼青!”
邊喊着竟然忘了腳下是個大礁石,不顧一切的往前撲去。吓得夏铮蘇急忙扯住她,喝道:“你瘋了!想掉下去摔死啊!”
韋幼青亦沖着蘇姣嬌擺了擺手,氣沉丹田,用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朝岸邊喊道:“姣嬌,回去吧!”
“我想去成聖殿!”蘇姣嬌眼看着船越走越遠,哭倒在地,“我想去成聖殿!我想去成聖殿!”可惜,風高浪大,蘇姣嬌細微的聲音被淹沒在浪花拍打礁石的轟鳴聲裏。
夏铮蘇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蘇姣嬌,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他搖搖頭,實在不明白一個隻有八歲的小姑娘,到底爲了什麽,如此眷戀另一個和她非親非故的孩子。
“姣嬌,回去吧。”
蘇姣嬌卻不理他,隻顧着趴在地上懊悔:“早知道就跟着花姐姐了,早知道就跟着花姐姐了……”
夏铮蘇看不過眼,一手把蘇姣嬌的小身子從地上拉起來,扛在自己的肩上,走下礁石。
卻不想李承宇與時文兒送過韋幼青,并沒有走遠,夏铮蘇扛着蘇姣嬌走下礁石,與李承宇碰了個正着。
“夏護衛,你這是做什麽?”李承宇指了指夏铮蘇扛着的蘇姣嬌,明知故問。
整個王府都知道夏铮蘇在與吉輝套近乎,想娶吉妍如。李承宇當然也知道。
夏铮蘇不好意思的放下蘇姣嬌,嗫嚅道:“王爺,姣嬌想送送幼青,可她不是和惜間姑娘鬧别扭了嗎?不敢來,所以卑職……”
李承宇從心裏冷哼一聲,鄙夷的目光掃過蘇姣嬌,懶得理會這小姑娘。他開門見山的問夏铮蘇:“想要吉妍如?”
夏铮蘇臉紅了,偷眼看李承宇的臉色,可李承宇背過臉去,時文兒則沖他暗暗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求眼前這位正主。
夏铮蘇一下子跪倒在地:“求王爺成全!”
李承宇轉過身來,笑道:“起來吧,你好歹也是淮南夏将軍的兒子,堂堂親王府親衛軍長官,想要個女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犯得着低三下四去求那不着調的人嗎?聽說你幫那吉輝,還了不少賭債?若是被夏将軍或者劉節帥知道了,還以爲我們辰王府不通人情呢。”
夏铮蘇的父親,是淮南節度使劉安手下,淮南軍右軍指揮使,也是劉安的親信。夏家是武術世家,子孫衆多,徒子徒孫更是遍天下。在淮南乃至全國,都有自己的勢力。
夏铮蘇被李承宇說的羞慚滿面,慚愧道:“王爺教訓的是,铮蘇孟浪了!不該爲了女人受那小人狹制,以後不會再理睬那賭徒就是。”
李承宇對身邊站着的新島總管芮伊鳴道:“去告訴吉妍如,就說她有幸被夏侍衛官看中,本王把她賜予夏侍衛官爲妾。”
夏铮蘇有些驚愕的擡頭,他本想正正經經的娶吉妍如爲妻,人家還不冷不熱,如今這小王爺,張口就賜了爲妾,可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李承宇像是猜透了夏铮蘇的心事,冷笑着說道:“夏護衛,你随本王多年,對本王不放心嗎?今夜你隻管去洞房,本王保證那女人對你服服帖帖的。”
李承宇睨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夏铮蘇,道:“她不肯嫁給你,是她識相,知道自己不配。也進不了你夏家的門。一個海盜留下來的寡婦,配做夏家正妻嗎?”
李承宇說完,轉身走了。芮伊鳴接令去操辦夏铮蘇納妾一事,時文兒拍拍夏铮蘇的肩,笑道:“恭喜夏護衛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