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又一個好消息傳來,鄭安歌死了。
在鄭府挂滿白幡,哭聲震天的伴奏下,允王一行踏上了回嶺南的歸途。李嶽華的心情是輕松的,自己親自跑到洛陽來的目的終于達到,這個老賊,終于死了。
雖然鄭家不倒,可鄭誠勇因爲尚了公主,反而不能在朝廷裏擔任實職。除非鄭家以後有人以科舉重新回到仕途,不然的話,鄭家以後雖然清貴,卻再也構不成威脅了。
随着鄭安歌的死亡,聖武軍衆将蠢蠢欲動。甚至包括護聖軍也是如此,兩個寸功未建的小兒,想壓住這些靠軍功起家的老将,談何容易。
隻是,一直擔任帝師的趙伯庸的叔父趙浩奚繼鄭安歌之後做了中書令,護聖軍一夥人才算老實。李承嗣也趁機從盧龍調回盧龍節度使李江沅的弟弟魏江雲,擔任聖武軍左軍指揮使。
李江沅本姓魏,是李嶽旭的近衛親兵,因作戰勇敢,又救過李嶽旭的命,被李嶽旭賜姓李,收爲義子,與章樹元、李嶽華等人并稱八大金剛。
魏氏兄弟出身寒微,以軍功得功名,除了效忠皇帝,别無出路。這正是李承嗣看中魏氏兄弟的原因。
時文兒站在李嶽華身旁,兩人一起遙望洛陽方向,心情卻是不同。李嶽華暫時放心了,朝廷裏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與嶺南爲敵。
時文兒卻在擔心趙離梨,不知道她能不能得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平安。特别是她的那個野心,若是被人察覺,隻怕會似無葬身之地。
事實上時文兒的擔心是多餘的,向皇帝下點根本察覺不到的毒藥這種事,對趙離梨來說太簡單了。宮中試吃的不是内監就是宮女,就算是個男人也沒什麽,反正一時半會兒察覺不到。
趙離梨也比時文兒想象中的那個女孩子要睿智堅強的多。隻是她在時文兒面前一直像一個任性的小姑娘,這才讓時文兒小看了趙離梨。
不過,回到嶺南的時文兒,還是察覺到了有些事情和以前不一樣了。
皇後頒布懿旨,設立官方女學,準許女子到學校讀書,還承諾三年後專門爲女子設立恩科,選拔出類拔萃的女官,去宮中任職。
可除了時文兒,好像沒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妥。連李嶽華都笑道:“主上看來不喜歡徒有美色的女人,要培養天下女人讀書來充實後宮。這趙皇後,爲了讨好皇帝可真會想新花樣。”
各地看來都與李嶽華相同的看法,皇帝不以色選女人,皇後不嫉妒主動投其所好爲皇帝充實後宮,這對帝國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于是,各地紛紛贊皇後賢德,雷厲風行的遵旨照辦,那些世家大族,聽說學成後可以做宮廷女官,更是趨之若鹜,一時之間,女學之風興起,街面上多了許多精緻馬車,都是送自家千金去學校讀書的。
韋幼青本想送花惜間回珍珠島,可因爲有了女學之事,花惜間已經六歲,也可以進女童院讀書了,他們圖着好玩,韋幼青去找時文兒,非鬧着也要送花惜間去讀書不可。
時文兒拗不過他,想着讀書也是好事,反正花惜間隻有六歲,離選那個宮廷女官還有十年,去就去了。
趁着這股女學之風,珍珠島上也興起了女學,由女子中會讀書的爲女先,無論老幼女子,均可來讀書,由柳宜修負責管理。這也是韋景宇見柳宜修總在家中煩悶,爲她找的事情。學校就設在韋景宇與柳宜修以往住過的院子裏。
随着珍珠島北端不斷的開發,韋景宇的住處越來越不合時宜。終于在以前那個村子的略高處,修建了一個四進的大院落,高門樓子一豎,雕梁畫棟,總算有了島主的氣勢與威嚴。
珍珠島現在的情勢,正如時文兒所預料的那樣,人口越來越多,且島上沒有戰亂,無論是先前居住在島上的人,還是後面搬來的,隻要有這個能力,都喜歡建大院子大房子。
一時之間,島上處處都在大興土木。那情勢,讓韋景宇擔心會不會所有的土地都被拿去建了房子,因而嚴令按人口劃定村落,每個村落必須保證相應的土地,隻許在不适宜種地的地方建房,建房所需用地必須統一規劃,且要繳納不菲的費用。
北邊這塊地并不大,還要被鹽場和軍營分去一大塊。北邊的草藥森林更是沒有人敢靠近,以那個有鐵索橋的大峽谷爲分界,所有的人,都擠在了草藥森林與南部土人區之間的狹長地帶。
從西邊的海岸,到東邊的海岸,除了東海岸圍繞着韋景宇家最早形成的主城之外,又大大小小形成了不下十個城鎮,外加圍繞着城鎮形成的村寨,加上島上常年溫暖,氣候适宜,處處皆見田園牧歌,人口暴增。
島内按着兩丁抽一、三年一換制來征集兵丁。在兵丁裏亦有人講課,教授内容有儒家倫理、孫子兵法等等。
可這些事情韋幼青是看不到的,他回到廣州不多久,李承宇命米粒兒等人再回新島,李承宇的信裏,要米粒兒務必帶上韋幼青。因聽說花惜間入了女學讀書,李承宇的信中,專門提到“那就不要帶她來了。”
李承宇在米粒兒他們去洛陽期間,一直待在新島沒有回廣州,米粒兒帶走的是五十多個大點的孩子,還有二百多個小孩子呆在新島,受到嚴格的訓練。
李承宇住在新島,卻不是爲了監督這群孩子的訓練,珍珠島北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着,特别是這個冬天非常冷,從北邊跑到珍珠島的人正成倍增加,東邊吉阿水居住的村落,碼頭上逃來的難民人流如織,原先搬過來的土人,如今都找上了女人。有的手腳麻利掙錢多的土人,蓋起了大院子,領回家的大姑娘就不止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