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麽跑什麽!”花惜間氣的直跳腳,“我又不會吃了你!”
韋幼青躲在時文兒背後,任憑時文兒怎麽強拉硬拽都不肯出來。時文兒譏笑道:“不會吧,被一個姑娘吓成這樣?”
韋幼青卻繼續躲開時文兒強拉硬拽的手,“嘻嘻”笑道:“爹爹不用激我,我才不出來,那母老虎慣會掐人,還惡人先告狀,惹不起還不能躲着嗎?”
花惜間見韋幼青這般行止,氣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抽抽搭搭的說:“你要是不欺負我,我怎麽會掐你?哪個又告狀了?我跟姑母說說還不行嗎?不是你說的姑母是最親的人嗎?”
綠蘿見狀,又好氣又好笑的和時文兒交換了一下眼神,暗自歎息。本想趁時文兒在家,好好服侍,享受這兩人不多的團聚日子。
可如今這兩個孩子隻怕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綠蘿隻好喚仆婦來倒了泡腳的藥液,端過水來洗淨雙手,又細心的幫時文兒把襪套套好,穿好軟底的布鞋,搬過矮榻來,把他的腳放在上面。
花惜間和韋幼青則繼續隔着時文兒對峙,三人都不出聲的看着綠蘿忙前忙後,花惜間撇撇嘴,不解的對時文兒說:“義父,你病了嗎?怎麽什麽事都讓姑母做?”
時文兒沒想到戰火燒到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尴尬。他與綠蘿一直這麽相處,綠蘿喜歡幫他做這些,他從最開始的不适應,也漸漸的變爲享受這樣的溫柔鄉。如今卻被綠蘿的娘家侄女質疑了。
綠蘿也有些不安無措的看着時文兒,她走到花惜間身邊,蹲下身,對花惜間笑道:“惜間,你還小,不懂這個。姑母喜歡爲自己的夫君做這些。”綠蘿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躲在時文兒身後明哲保身的韋幼青,笑道,“你要是喜歡和幼青玩的話,就别這麽兇嘛!你對他好,他自然就會待你好。”
花惜間懵懂的看着綠蘿,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又想起幼青說自己是“母老虎”,花惜間雖然不明白這個詞在漢人那裏的含義,卻也知道老虎是兇悍的。
于是,部落女王知錯就改,她立馬換了一張笑臉,對韋幼青說:“幼青,我以後再也不掐你了,你也别躲着我,咱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時文兒也幫着花惜間對韋幼青道:“明天陪惜間出去玩玩吧,你既然把惜間姑娘帶出來,應該如此。起先是因爲惜間病了,如今她病好了,天氣又好轉。”
韋幼青不情願的一臉苦相的看着時文兒,嗫嚅道:“可我還要練功,還要背書……回了廣州,承宇哥哥要查考,背不好書他要揍我的。”
誰知他一提“背書”,時文兒卻又想起要讓花惜間讀書的事來,道:“背書啊,那正好,你背與惜間聽,順便教她識字。”
韋幼青快要哭出來了,他隔着時文兒瞪了花惜間一眼,撇撇嘴,不滿的對時文兒說:“她怕冷,帶出去回頭病了,爹爹又要埋怨我!”
時文兒卻是打定主意一定讓韋幼青帶花惜間出去玩。他并不讨厭花惜間的跋扈,相反,他喜歡有脾氣的女孩子,比如那個如精靈一般的,會拿馬鞭子抽人的趙離梨。
正如嶽無朋取笑他的話,綠蘿美則美矣,可對他來說,過于柔順了,柔順的讓時文兒察覺不到綠蘿的存在。
因而時文兒笑道:“怕冷不妨事,你們去半山山莊吧,泡泡溫泉,看看山景。幼青再帶惜間去西街看看,那裏是洛陽最繁華的地方,再就是大安街……”
韋幼青一聽到“大安街”三個字,來了精神,問道:“我能去趙府嗎?翾飛讓我有空閑了去找他玩。”
時文兒遲疑了一下,又笑道:“好啊,不過,候門深似海,你若能見到他,盡管去就是。”
韋幼青高興極了,他當然有辦法見到趙翾飛,他有趙翾飛專門送給韋幼青的玉佩,講好了隻要韋幼青在門上出示這塊玉佩,就能進入趙府。
花惜間見韋幼青答應帶自己出去玩,高興的一雙美目晶亮亮的,笑靥如花,小麥色的皮膚上似也透出光來。韋幼青在得到花惜間不掐人的保證以後,從時文兒身後走了出來。
第二日老天作美,繼續以往的大晴天。允王府座落在距離大安街有兩條街的王府街上。這裏與大安街上大都是朝廷重臣不同,王府街上居住的都是李煻王室成員,瑞親王李承晚的府邸就建在這裏,還有渭城長公主的府邸,亦是如此。
因街面上還有未化的積雪,再加上兩個孩子出門總要有妥當人跟着,韋幼青與花惜間由繹心駕了馬車,沿着洛陽的大街小巷兜起了圈子。
繹心心裏對這位花惜間不以爲然,尤其是看到時文兒爲了綠蘿對這個女孩兒也多方照顧時,更是不以爲然。土人根本沒有家的概念,怎麽就能肯定這花惜間是綠蘿的侄女?就算是綠蘿的侄女又能怎樣?看時文兒的這個架勢,恨不得馬上就要娶兒媳婦了似的。
隔着一層薄薄的簾子,裏面韋幼青正在給花惜間指指點點,告訴她這裏是東街,那裏是西街,那邊是清平坊……
繹心驚訝的聽着第一次來到洛陽的韋幼青,如數家珍的講着洛陽的趣事與風土人情,熟悉的仿佛是自己的家一樣。對這個小孩子的記憶力佩服的五體投地。
轉眼走到大安街趙府,隻見高大巍峨的朱漆大門緊閉,隻有兩邊的角門開着,門口立着幾個家仆打扮的人,卻也是錦繡長袍,看起來氣度不凡。
門口栓馬樁上拴着好幾匹毛色油亮的棗紅馬,從馬身上披挂着的上等馬鞍子就能看出,這些馬的主人定然不是凡品。
繹心從韋幼青的手裏接過趙翾飛的玉佩,走到趙家大門口,把玉佩遞給了站在門口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