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見米粒兒成心捉弄,撇撇嘴,不悅的說:“米粒兒,既然你這麽懂事,不如你留下來做這勞什子第一長男,橫豎你不甩臉子,懂禮儀。”
孫望舒見狀笑道:“原來是爲了這個緣故呀,怪我沒有說清楚。”他笑着轉頭對正撅嘴皺眉恨不得吃掉韋幼青的小聖女道,“咱們島上,也不全是一女多男相配,像奴漢的娘,在奴漢的爹活着時,就隻有一個男人,這原沒有什麽定下來的章程。不如聖女遷就一下幼青,隻要一個男人如何?也不要稱什麽第一長男,直接稱爲長男,幼青覺得如何?”
韋幼青卻依然心裏别扭的很,他雖然年小,卻見過義父夫妻,允王夫妻等這些非常恩愛的夫妻,也知道要“夫柔妻順”,可夫君就是夫君,夫是妻的天,這“長男”是什麽?女皇陛下的面首?
韋幼青打心裏反感,推辭道:“我們漢人成親,都要爹娘來定,幼青的婚事,自然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輪到幼青自己做主了?”
孫望舒“呵呵”笑起來,道:“幼青你多慮了,島上不成親,說不到婚事,隻要自己願意,想在一塊兒就在一塊兒,不高興了隻管走就是。如今島上不能一日無主,聖女繼任迫在眉睫,幼青隻當是幫忙了。”
韋幼青聽了,又問了一遍:“此話當真?”他對周圍的人道,“你們大家都聽見了啊!幼青沒有成親,我與小聖女不是夫妻,算不得違了漢人的禮。”
所有人都笑着點頭稱是,在場的土人也沒有表示異議。韋幼青看了看小聖女,見她也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确信土人的确與漢人的習俗不同,自己與小聖女做不得數,這才點頭同意。
衆人一起返回成聖殿,一進門,就見衆侍衛押着一幹仆人往外走。何既明問:“官長要把人押往何處?害死聖女的人已經伏誅,爲何還要抓這些人?”
米粒兒笑道:“已經伏誅?何道長是這麽想的嗎?”
何既明冷冰冰的道:“官長的意思,莫非是我們聖女殺錯了人?那兩個女仆不是害死聖女的兇手?”
米粒兒“呵呵”笑起來,道:“何道長,您這話爲難米粒兒了。沒有審問犯人之前,米粒兒不會有任何的'意思'。允王爺委派辰王殿下管理珍珠島,犯人殺死珍珠島之首,米粒兒有責任替辰王殿下找出真兇,還聖女娘娘一個公道,給珍珠島子民一個交待。”
米粒兒此言用土語侃侃道來,衆土人雖對外面的天地陌生的很,卻都知道辰王殿下就是消滅襖島海盜的那個人,如今米粒兒又說要“還聖女一個公道”,立即受到在場的奴漢等人的支持,甚至在被抓的仆從中,也有那大膽的,當即表示願意跟着米粒兒走,早些找到謀害聖女的兇手,将其刨腹挖心,以慰聖女在天之靈。
韋幼青推了推躲在自己身後,一直在旁邊沒有開口的小聖女,悄聲在她耳邊道:“你快些發話呀!以後你就是聖女,你得讓這島上的七十二部落聽你的。米粒兒有辰王哥哥撐腰,有了他幫你,你不用怕何既明。”
小聖女看了看韋幼青,正對上韋幼青鼓勵的目光。她心裏增添了許多力量,向韋幼青笑了笑,堅定的點了點頭,轉身對奴漢大聲道:“奴漢,這位官長所言甚是。你立即出去,對七十二部落的首領們宣布此事。我們定要找出害死聖女的兇手,爲聖女報仇。”
奴漢大聲答應道:“是!”看也不看何既明,走出成聖殿。
何既明知道外面的七十二部落,都是支持聖女的,他們這祭司,本就是借着師父的神通,壓制住了島内的巫師,幾十年來苦心經營,才有了如今與聖女幾近分庭抗禮的情勢。于是道:“聖女所言甚是,小道這就回明家師。家師是已故聖女的父親,一定會很欣慰聖女的孝心,也會很感念辰王殿下的心意。”
米粒兒這邊忙着審理案子,天氣溽熱,聖女的葬禮卻是刻不容緩。于是,前任聖女的屍體被人擡了出來,屍體自然是不能驗的,也用不着驗,這屍首散發出的氣味與小聖女身上相同,發藍的屍身也說明了一切。既然何既明不願讓米粒兒帶走仆從,那說明那些仆從裏面,定有知道内情的人。
珍珠島的仆從順利的押送新島審問,也同時給辰王報信。珍珠島上,一切按照土人的習俗,紮起花船,準備爲前任聖女舉行海葬。鋪滿鮮花的花船上,聖女穿上了潔白的長袍,頭戴花環,她躺在一個鮮花編結的床上,所有的空間都被鮮花占滿。
在大船的甲闆上,圍着船站了一圈妙齡少女。她們臉上露出聖潔的微笑,手提花籃,一次次的把花瓣抛到空中,又落進大海。大海上翻滾着波濤,花瓣很快就沉入水底。
韋幼青與小聖女的船跟在花船的身後,兩人均沐浴更衣,換上了與聖女一模一樣的白色長袍,頭發也用白色的頭巾裹起來。
小聖女看着換好衣服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韋幼青,眼前一亮,好整以暇的誇獎了一句:“原來你洗幹淨了穿上白衣服這麽好看啊!”
韋幼青正被這粗布長袍磨砺的身子癢癢,沒有仔細去聽小聖女的誇贊,他隻盼望着這些儀式快些舉行完,從上島開始,他就一直不停歇的忙活,又不能吃島上的飲食,米粒兒帶來的随軍廚子,做出來的飯菜不好吃,這一切都讓韋幼青又累又煩躁,隻盼着把這邊的事安排好,快些回新島去。好在辰王貼心,知道他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讓人送來了新鮮的菜蔬與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