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見小聖女傷心,咬了咬嘴唇,拉着小聖女往大船上跑來。守船軍士的隊長見是韋幼青,放過舢闆讓他們二人上船,韋幼青問:“你們看見一個小船靠近大船了嗎?船上有一條像狗一樣的東西。”
那隊長茫然的搖頭,聽說有小船靠近大船,急忙招呼衆人打起燈籠,查找四周。
一時大船周圍被照得白晝一般,韋幼青與小聖女亦随着這些軍士沿着船舷查找,終于聽到在最外側的船下面,傳來一聲微弱的似狗又非狗的叫聲。
韋幼青急忙趴在船舷上往下看,隻見一艘小船躲在大船的空隙間,船上有一個孩子,正是小聖女的弟弟。他的身旁,蹲着一條黑黃相間的粗壯結實的像狗一樣的東西,頭很大,正露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向上看着船上衆人,鋒利的牙齒讓人看起來毛骨悚然。
小聖女見了弟弟與狗,喜出望外,張牙舞爪的喊起來:“小黑!小黑!弟弟怎麽樣了?”
小船上的小黑好像能聽懂小聖女的話,拉着小男孩兒的衣襟給小聖女看。隻見那小孩子目光呆滞,可分明還是一個活人。
船上的軍士把一人一狗救上船來,小男孩兒目光從始至終都是呆呆的,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誰,身在何方。船上随行的大夫給小男孩兒看過,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他中了毒,這毒把孩子的腦子毒壞了,人不會死,可也就這樣了。”
韋幼青很同情的看着小聖女,這小聖女兩個親人,一死一傻,爹爹不知道是誰,阿公又是害死她娘與弟弟的人。她如今這麽小,卻沒有人照管了。
韋幼青想不出怎麽安慰小聖女,卻想起另一件事來,他拉着小聖女就往廣場上跑,邊跑邊說:“聖女沒了,你如今就是聖女,這個島上應該有很多人幫你的,你别怕。”
兩人剛剛跑到成聖殿前的廣場,就見米粒兒和夏铮蘇引着人往自己這邊走來,何既明與奴漢緊緊的跟随着。
韋幼青一見米粒兒,還有緊緊跟随在米粒兒身後的何既明四人,腦瓜一轉,道:“小祭司原來是跑到咱們船上去了,他看起來不太好,好像是被人下了毒。”他指了指小聖女,“這些他姐姐都看見了。”小聖女聽了,急忙點了點頭,戒備又膽怯的看了一眼何既明。
何既明強作鎮定的問道:“他說什麽了嗎?”
韋幼青搖搖頭說:“沒有,他昏迷了。不過新島上有最厲害的解毒法師,我們能救治小祭司,何道長放心好了。”
何既明皺了皺眉頭,道:“小祭司是我們珍珠島的小祭司,我師父有辦法救治他,還是擡回來吧。”
小聖女聽了,急忙插嘴道:“還是不要回來,我們這珍珠島,怎麽能比得了王爺家的大夫呢?”
何既明剛要說話,米粒兒笑道:“怎麽何道長信不過我們?我們王爺本不是喜歡多事的人,隻是聖女已經開口了,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盡全力去救治小祭司。”
米粒兒把“小聖女”喊成了“聖女”,而且語氣很重,故意讓人聽出他加重了語氣。
一直不吭不聲的奴漢,聽了米粒兒的“聖女”二字,道:“是的,在珍珠島,聖女才是一切的主宰。聖女既說了讓小祭司去新島,我等聽從就是。珍珠島七十二部落,都是聖女的臣仆,祭司雖是侍奉神靈的,可那是指祭司的魂靈,他本人,也是聖女的臣仆。”
奴漢的最後一句話,是沖着何既明不軟不硬的說的,何既明張了張嘴,卻無可辯駁,暗自惱怒的瞪了一眼奴漢。
何既明身後的孫望舒,走上前來打圓場道:“小祭司在哪裏救治都是一樣的,王爺若是肯收留,那最好不過,若是王爺嗔我等冒昧打擾,我等就去接回來,這原是可商量的事,隻是這聖女的繼任一事,卻是頂頂要緊的事,依着島上的規矩,聖女繼任之初,就要把第一長男确立下來……”
韋幼青見衆人目光又聚集到自己的身上,心虛的問道:“什麽是第一長男?”
孫望舒從心裏發出一笑,不露聲色的看着他回答:“有些類似漢人的正妻,奴漢就是上任聖女的第一長男,聖女的男人們與聖女幽會,都是這第一長男來安排……”
韋幼青聽了,咧咧嘴,不滿的道:“這是什麽道理?我才不要做什麽第一長男。”他轉向小聖女,不悅的撇撇嘴,道,“我是漢人,漢人女子都是隻有一個男人,像你這樣,我才不會同意。”說完,甩脫小聖女的手,徑自往船上走去。
小聖女見他說走就走,一時有些傻眼,又放不下面子去追趕,隻好求救似的看向衆人。孫望舒覺得事情是由自己的話引起,少不得出頭,他閃身擋住韋幼青的去路,道:“你走了,聖女的繼任禮就沒有辦法舉行了。”
韋幼青翻翻眼睛,撇撇嘴道:“能不能舉行,關我什麽事?讓我當什麽勞什子第一長男,丢死人了!”他繞開孫望舒,回頭對正望着他捉狹的笑着的米粒兒吼道,“走了!”
米粒兒見韋幼青真的生氣了,急忙收起一臉的笑意,認真的沉吟片刻,把氣的臉色鐵青的小聖女拉拽到同樣臉拉的像菜瓜的韋幼青的身邊,道:“你們二人,每人各退一步如何?”他先對小聖女道,“我們中原人,要是自己的女人還有其他男人,這個人就會被人恥笑,永遠擡不起頭來,你也不希望幼青這樣,對不對?”
小聖女見韋幼青抱拳于前胸,一臉不屑的樣子,氣惱的說:“那就好好說嘛!說走就走,好像誰稀罕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