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宇“呵呵”笑着,沒有搭言。韋幼青知道李承宇這樣是自知理虧的意思,且剛才李承宇也解釋過了,韋幼青心裏的疙瘩這才完全解開。
兄弟二人吃過早飯,李承宇剛要吩咐人開船,卻見那靜穆的白石頭房子最上層的窗子打開了,露出兩個小孩子的腦袋來。這兩個小孩子先四下打量了一番,見下面的海灘沒有人,這才放心的趴在窗戶上,惬意的深吸了一口海風。
這兩個小孩子一男一女,看起來一般大小,長相也差不多,都是微褐色的皮膚,大大的眼睛,微微上翹的嘴角與鼻尖,透出一絲的俏皮來。
韋幼青頗感興趣的指着這兩個小孩子對李承宇道:“哥哥,阿水叔說,他們這代聖女,生了一對雙胞胎,大概就是這兩個孩子吧。”
韋幼青說着,用雙手卷成筒狀,沖着那兩個孩子的方向吆喝起來:“哎嗨……”他用土語唱了一首阿水教自己的男人在篝火晚會向聖女求愛時唱得歌謠。韋幼青并不知道這首歌謠在唱什麽,他隻是覺得這首歌旋律優美,現在唱出來特别符合自己的心情。
對面的小女孩兒聽了韋幼青的歌,也對唱了一首,情真意切,宛轉悠揚。李承宇疑惑的問韋幼青:“你們二人在唱什麽?”
韋幼青“哈哈”笑道:“不知道啊,阿水叔隻教我唱,沒告訴我唱了什麽。那丫頭唱的,”他不好意思的咧咧嘴,“我隻會幾句土語,聽不懂她在唱什麽。”
李承宇取笑道:“你不要自顧着唱,萬一人家小姑娘問你,一貫錢賣不賣?你卻聽不懂瞎答應,傻呵呵的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韋幼青笑得更開心了,道:“哥哥真會說笑,她買我去做什麽?”
兩人正笑得前仰後合,那小女孩兒手裏拿出一塊绯色的手帕來回的揮舞,韋幼青見了,也拿出自己懷裏的一塊藍色手帕揮舞起來。邊揮舞着邊站起身來,又蹦又跳。
小姑娘的手帕離了手,飄飄灑灑,如一隻绯色的蝴蝶,從白房子裏飛出,在半空中翩翩起舞。
韋幼青從船上躍起,他的輕功集年青雲與時文兒兩大高手于一身,雖年小,可他每天修習三鬼所教授的心法,這些日子内功精進不少,再加上千年妖狐的靈性猶在,韋幼青現如今所表現出來的輕功,好像連時文兒與年青雲都不能同日而語。
說時遲那時快,韋幼青從船上躍起,三兩步攀上桅杆,輕輕一點飛出,在半空中來了一個空翻,輕輕巧巧的接住了小姑娘的绯色手帕,又輕輕的落在海灘上。
銀色的沙灘,身穿白色紗衣的孩子,長發與衣襟随風輕輕飄搖。
船上的李承宇固然是要鼓掌叫好,白房子裏的小姑娘與那個小男孩兒亦同樣高聲喝彩。
房子裏的小女孩兒說了一句土語,這句話韋幼青聽懂了,她在說“把你的給我!”
韋幼青把绯色手帕塞進懷裏,又掏出自己的那個藍色手帕,向小姑娘揚了揚。小姑娘連連點頭,韋幼青從地上撿了一塊五彩貝殼,包在手帕裏,順着海灘,躍上白房子外的大樹上,轉眼間如猴子一般爬到了樹梢。
白房子近在咫尺時,與在下面船上看到的白房子又是一個樣子。韋幼青本想順着牆爬上去,把手帕扔給小女孩兒,卻發現這些石壁看起來粗糙,實際上滑不溜手,根本沒有可攀援的地方。
韋幼青隻好掏出身上的彈弓,把手帕系成一團,對準那個窗子,高喊了一聲:“抖嘎(躲開)!”心裏暗暗慶幸,這句土語還記得。
見韋幼青會說土語,房子裏的兩個小孩子更開心了,互相“叽叽喳喳”了一通,韋幼青卻又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了。卻見他們依着自己的話閃開了那個窗口。
韋幼青雙手一松,手帕精準的被射入了那個窗口。房内傳來兩個小孩子的“唧唧咕咕”的說話聲,少頃,那個小姑娘的腦袋從窗口露了出來,向韋幼青揮舞着藍色的手帕,又做了一個雙手交叉捂着胸口的動作。
韋幼青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幹脆如法炮制,也向那小姑娘雙手合十,捂着胸口。
小姑娘開心的大笑起來,高喊着:“奴古有苟(你不要走)!”
韋幼青這一句話聽懂了,卻懵懵懂懂的不知道這小姑娘讓自己留下來做什麽。可她看起來并無惡意,韋幼青有些拿不定主意是走是留。
正思慮間,往下一瞧,韋幼青被吓了一跳,遠處白房子正門方向,大批的土人正從兩邊向自己所在的大樹湧了過來。
他急忙從樹上三步兩步的跳下來,往大船跑去。大船上李承宇也發覺了不妥,急忙命令船工準備好,等韋幼青一上船就馬上開船。
韋幼青三步并做兩步上了船,大船飛快的離開海岸,往深處駛去。韋幼青回頭看去,又被吓了一跳。那個小女孩兒手裏拉着一根繩子,從窗戶裏跳出來,看似要從那白房子裏下來的樣子。
白房子下面已經聚集了很多土人,他們看起來是要接住那個小姑娘。最後,不知是什麽人,從窗戶裏伸出雙手,抓住繩子,把那小姑娘提回房子裏去,窗子随即被關閉了。
更多的土人追到海灘上來,海邊聚集了許多小船。他們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不可能追上大船,還是因爲有别的緣故,這些人并沒有追趕大船。
漸漸的,船離這座白色的石頭房子越來越遠,到最後,隻能看見白色的屋頂,就像韋幼青在那片懸崖上所見一模一樣。
李承宇見韋幼青拿着那塊绯色的手帕失魂落魄的往白房子處張望,譏笑道:“怎麽被我說中了?你真的把自己賣了?不然那些土人爲什麽抓你?”
韋幼青把那塊手帕展開,手帕的中央,繡着一朵黑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