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夫人可是有什麽打算嗎?”穆沙問。
吉妍如拍拍穆沙的腦袋,她一直都很信任這個看起來很憨厚的孩子,穆沙平時的爲人,也的确比戴絲和穆賽要強上百倍。
吉妍如嚴肅的道:“穆沙,現在隻有咱們兩個人和姣嬌了,你爹爹那麽費盡心機的想要蘇薩摩留下來的寶藏,我都沒有給他,實是我看不上他。咱們去尋了來,過些日子,把姣嬌接過來,等你們長大些,就給你們二人完婚,一家人一起好好過日子去,如何?”
穆沙驚訝的看着吉妍如,多少人都在找這些寶藏啊!那麽多人爲了這些寶藏送了命。吉妍如如今卻要拿出來與自己分享,還要把那麽漂亮的女兒許配自己。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落魄小子嗎?
穆沙嗫嚅的說:“吉夫人,我,我現在什麽也沒有,就是個窮光蛋,姣嬌,姣嬌看起來和那韋幼青很好……”
吉妍如無奈的苦笑一聲,道:“韋幼青?穆沙,你們終究都是些孩子呀。”她咬了咬嘴唇,忍住淚,道,“我一直都覺得,蘇薩摩還活着,才讓姣嬌受了這麽多委屈,現在我才确定,姣嬌的爹爹是真的死了。還能再想什麽呢?隻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姣嬌,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穆沙心裏慚愧至極,左顧而言他道:“吉夫人,咱們别在這裏待着了,又潮濕又悶熱,出去透透氣吧。”
穆沙此言一出,吉妍如疑惑的問:“外面沒有人盯着了?你是怎麽進來的?”
穆沙心驚肉跳,含糊其辭的道:“沒看見有什麽人啊,我劃着船就進了島了。”
吉妍如聽了,顯得更加疑惑了,穆沙以爲自己馬上就要被拆穿,他飛快的想,要是被拆穿了,自己是把吉妍如打暈帶回去,還是繼續好言好語的騙她回廣州?
誰知吉妍如卻道:“怎麽那些官軍都撤走了嗎?今早我悄悄去看過,還有船隻在外面。”
穆沙見吉妍如竟然絲毫不懷疑自己,心裏的愧疚更甚,胸口憋悶,嘴裏腥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吉妍如見穆沙如此,急忙上前摟住穆沙,幫他輕拍背部。穆沙漸漸呼吸平穩,卻忽然四肢抽搐,全身仿佛有無數的螞蟻在撕咬,穆沙推開吉妍如,他知道到了吃第二次解藥的時間了,不由心中苦笑,什麽寶藏,什麽過平安日子,還有姣嬌,一切不過鏡花水月而已。
門外傳來空曠的腳步聲,穆沙趁着自己理智尚存,沖着吉妍如喊道:“快走!他們來了!”
話音未落,門口傳來火把的光亮,米粒兒領着蘇姣嬌,後面跟着穆阿休,緩步走了進來。
吉妍如冷冷的看着米粒兒,甚至沒有對自己的女兒露一露笑臉。米粒兒把藥瓶遞給穆阿休,穆阿休急忙接過來,走到穆沙面前,要把那粒黑色的藥丸放在穆沙嘴裏。
“阿休!”吉妍如道,“這藥越吃中毒越深。”
穆阿休搖搖頭,他知道毒性發作時的痛苦,根本無人能忍。繼續把那粒藥丸給穆沙喂了下去。
穆沙漸漸的恢複了平靜,如當日穆阿休一樣,如面團一樣,軟癱在地上。
米粒兒放開蘇姣嬌,任由蘇姣嬌跑到吉妍如身邊,摟住吉妍如。母女二人淚如雨下,不管怎樣,總算是又團聚了。
“吉夫人,”米粒兒安靜的等着母女二人哭完,這才開口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夫人拿着這麽一大筆世人垂涎的寶藏,除了給自己及家人招災惹禍,似乎沒有其他用處啊。”
吉妍如驚奇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小不點兒,問道:“你是誰?”
米粒兒拱手道:“在下米粒兒,嶺南辰王殿下身邊護衛。”他說完,停了一會兒,看了一眼吉妍如,又接着道,“嶺南發生海盜騷擾商船的事故,辰王殿下很是憂慮,拟在這襖島練兵,又不想增加嶺南百姓的負擔。”
吉妍如明白了,冷笑道:“所以,他就要用這樣的手段,來巧取豪奪我們的錢财,用作他自己的軍資,是嗎?”
米粒兒不屑的笑起來,道:“夫人看起來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怎麽這番話卻說的這麽沒有道理呢?什麽是你們的錢财?你們的錢财又是從哪裏來?夫人說這些話時,可還記得那些葬身魚腹的冤魂?”
吉妍如啞然。良久,才說:“官長說的對,民婦無話可說,任由官長處置就是。橫豎這些錢财都是招災惹禍之物,交于辰王就是。隻是,所有這些,都不關這些孩子的事,還請官長釋放他們。”
米粒兒笑道:“夫人此話差矣。雖然蘇薩摩與穆賽罪該萬死,可夫人何罪之有?允王爺最是不喜歡搞這種連坐株連。且夫人說要放了這幾個孩子,卻不知道夫人要讓他們以何爲生?”
米粒兒說到這裏,停了停,見吉妍如無話可說,這才笑道:“辰王慈悲,令在下收留街面上無父無母的孤兒,組織起來學本領,将來爲辰王殿下效力,穆沙與穆阿休就留下來吧。蘇姣嬌與夫人,”米粒兒又停下來,瞥了一眼吉妍如,道,“不如也一起留在襖島,既然錢是由夫人拿出來的,就由夫人掌管監督,看這些錢是不是都花在了軍隊裏,無論是辰王還是在下,絕對一文一毫都不會染指。”
吉妍如冷冷的臉上終于動容,她跪了下來,流淚道:“犯婦何德何能?竟得王爺如此信任?隻能一切盡己之力以報答王爺了!隻是穆沙兄弟二人的毒……”
米粒兒笑道:“他們二人之毒,對身體并無妨礙,隻要按時吞服解藥即可。不是米粒兒定要用下作手段控制屬下,而是此藥真的無解。”
吉妍如聽了,隻得作罷。少頃,暗中跟随穆沙前來的船隻俱都靠岸,那些以前在王府裏的孩子都下了船,另有成年軍士幫着蓋房修路事宜。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