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宇順着時文兒的目光望去,也發現了那些如蒼蠅一般盯着時家門前小姑娘的那些人。隻是這些人不是波斯人,就算是抓了隻怕也沒有辦法與襖島海盜聯系在一起。
那群襖島海盜,是李嶽華執掌嶺南的一個敗績,無論如何也要除根,隻是不能明火執仗動用軍隊了。擒賊擒王,隻要抓住穆賽的小辮子,把這個波斯海盜頭人消滅在襖島之外,襖島就不攻自滅了。
李承宇這麽想着,若無其事的走上前去,對米粒兒使了個眼色,問蘇姣嬌:“蘇姑娘,這屋子裏有你的東西?别要了,準砸壞了,回頭讓幼青幫你重新買就是。”
時文兒不耐煩李承宇把蘇姣嬌與韋幼青放在一起相提并論,領着韋幼青上前道:“承宇,張家兄妹等候多時,咱們去店裏吃些點心吧。”
蘇姣嬌站着沒有動,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麽,她隻知道,一種莫名的哀傷在圍繞着自己,這片塌了的房子裏,埋着對她最重要的東西。
韋幼青擡起頭來,看了看時文兒,時文兒躲開他的目光。韋幼青明白了,他同情又内疚的看着蘇姣嬌,伸出手去,拉住蘇姣嬌的手。輕聲道:“姣嬌,咱們去店裏喝東西吧。”
蘇姣嬌詫異的回頭看韋幼青,這麽長時間,韋幼青終于又恢複了初見時的那個溫柔的小男孩兒。她不由自主的點點頭,一聲不吭的跟着韋幼青往張若水店裏走去。
時文兒與李承宇同時皺了皺眉頭,這情景被一旁的張若水兄妹看在眼裏,張若冰笑盈盈的上前,拉了蘇姣嬌另一隻手,道:“這裏還有這麽漂亮的妹妹呢!我們店裏很多各種好吃的刨冰,他們不愛吃,妹妹你和姐姐去看看,咱們兩個吃。”
蘇姣嬌一聽有刨冰,自然被吸引了過去,她轉頭問韋幼青:“幼青,你要不要吃刨冰?”
李承宇不屑的笑道:“你們小姑娘吃的東西,你讓幼青吃?”
韋幼青本來想要說“吃”,聽了李承宇的話,不好意思了,遂搖搖頭,跟着李承宇與時文兒走到另一邊去了。
李承宇看了看跟着張若冰去吃刨冰的蘇姣嬌,沖時文兒笑了笑。時文兒這時才發覺李承宇的心思,仔細回想,才覺得盯着自家門口的不是隻有那夥波斯人,還有一夥人,大概就是王府裏的人了。不然,夏铮蘇怎麽可能來的這麽快。
時文兒敲了敲腦袋,這些日子被大街小巷帝後的傳聞弄得頭昏腦脹,已經什麽也不會想了。
李承宇饒有興緻的看着時文兒:“舅舅這是怎麽了?頭痛嗎?”他對張若水道,“先給舅舅做些涼茶來去去火。”
時文兒自我解嘲道:“可不是嗎?幸虧這些日子住在品庭居,不然就被埋在裏面了。”
李承宇聽了,大感興趣的問:“品庭居?就是現在楊榮翕管得那個店?聽說京城也有一家,那些到王府來的貴婦人,都以買品庭居的東西爲榮呢!這個名字,是舅舅起的吧。”
時文兒聽到這裏,才算露出微笑,道:“是由我出面的,其實這是允王爺的手筆。隻是王爺千金貴體,不願做商賈之事罷了。”
李承宇的目光,透過門口的簾子,看向正在平地面的時宅,道:“嗯,這番禺街,也越來越繁華了,舅舅的房子倒了,也不是壞事,咱們再重新蓋,這番禺街上外地客商不少,”他環顧了一下這個雅緻的店堂,道,“這個街上吃喝都有了,可總要有玩樂的地方,不如舅舅想一想,有什麽好的玩樂,讓這些客商大筆的花錢?”
時文兒一笑,看了看一桌子的小孩子,沒有吭聲。這玩樂的東西,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怎麽能讓小孩子知道呢?
李承宇笑道:“舅舅不說我也知道,我聽說京城的清平司,被皇帝裁撤了以後,生意反而更好了。這清平司隻做聽歌觀舞的生意,原是極風雅的玩意兒,舅舅也沒有什麽不能對承宇講的。”
時文兒笑起來,道:“王爺說的是,倒是文兒自己心思不純了。這樣好了,京城清平司,位置在清平坊裏面,如今直接改名清平坊,咱們不妨沾他個光,索性把屋子修的深一些,圈起來,也弄一個清平坊出來,如何?”
李承宇拍手大笑:“好極!好極!想那胡伶人也不會說什麽。就算他不樂意,咱們索性和他做成一夥,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時文兒看着李承宇的笑顔,這個隻有九歲的孩子,微微卷曲的頭發一絲不挂的從額前到頭頂編成無數條細辮,固定在頭頂,高鼻深目,棱角分明。若是過幾年再長出絡腮胡須,又是一個沙陀猛士。
時文兒不露聲色的笑道:“承宇,缺錢花了?跟舅舅要就是。”
李承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張若水親自捧了茶盞和點心過來,給他們斟茶布菜。李承宇又轉過頭去看了看把蘇姣嬌哄的“咯咯”直笑的張若冰,笑着對張若水說:“若是本王沒有猜錯,你們二位就是那張員外的兒女?”
張若水急忙躬身道:“正是小人,小人父親一介商賈,想不到入王爺之耳,真是讓小人榮幸之至。”
時文兒笑道:“張員外是大皇商,怎麽能說自己是一介商賈呢?不要說這嶺南,隻怕這全大煻地界,還有南邊的楚國與吳國,北邊的契丹黨項,西邊的蜀地,還有大長和國,都有張員外的生意吧。”
張若水笑道:“時先生說的事兒是真的,可還有一層,先生給老張家藏着呢,這些,都多虧了當地的那些叔叔伯伯們扶持,不然,商隊在這亂世,哪裏都去不了。”
李承宇聽了,若有所思。他又一次回頭看了看張若冰,他的這次回顧,終于被張若水察覺,他急忙呼喊張若冰到這邊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