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龍的弟子呢?”嶽甯遠問。
嶽無朋歎息一聲,看了一眼嶽甯遠,無奈的道:“毒龍的最後幾年,一直離群索居,自己居住在楚國的一片原始森林裏,他早年收的弟子,其中一個,聽說投靠了馬丞相。那個阿意,就是毒龍的徒孫。”
嶽甯遠睜大眼睛看着父親,咬了咬嘴唇,默默的轉身要走。
“甯遠!”嶽無朋喊住兒子,嶽甯遠回過頭,嶽無朋道,“咱們的後寨,阿意進不來。”
嶽甯遠點點頭,緊皺在一起的鼻子眼睛眉毛放松了一些,問:“爹爹,還給我娘立衣冠冢嗎?”
嶽無朋點點頭,正色對嶽甯遠道:“出去吩咐莊丁進來,把木姑娘和你弟弟的屍首運出去。”
濃霧彌漫的森林裏,吳孔陽站在木屋前。他的面前,站着二十幾個來自楚國丞相府的高手。
吳正道匆匆趕來,一臉凝重的對吳孔陽道:“孔陽,你姑姑和阿意昨晚去見嶽無朋,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這無朋山莊裏處處是陷阱,她們不會是出了什麽意外吧!”
吳孔陽擺擺手,沉着的說:“叔叔,稍安勿躁,師父絕不會胡亂殺人。今天甯遠要爲生母立衣冠冢,叔叔且帶人前去,容小侄慢慢尋找姑姑。”
吳正道匪夷所思的聽吳孔陽說完,吼道:“衣冠冢?還生母?甯遠的生母就算是死了,也要見屍!我這個舅舅還活着呢!”
吳孔陽依舊波瀾不驚的笑着:“叔叔,您沉住氣。師父所爲,隻是不想讓甯遠與楚國有什麽瓜葛,才想出這個生母已死的法子。不然,把無朋山莊置于何地?如今,能把無朋山莊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是最重要的。更不要說,”吳孔陽頓了頓,“叔叔,您也要明白,如果姑姑在無朋山莊亂走,生死就要看姑姑運氣了。”
無朋山莊後寨一個茂密的樹林子裏,嶽甯遠全身缟素,跪在一個新立的白石壘成的圓形墓地前。墓地前,立着一塊工匠們連夜趕制的石碑,上刻“先妣嶽門吳氏夫人衣冠冢”。
在他的身後,第一排站立着嶽無朋、時文兒與韋幼青,後面是那幾十個來看熱鬧的人。玉真觀五個人,照例是站在最後面的。最外層,則是三步一人,五步一崗的無朋山莊莊丁,一向紅衣耀眼的吳孔陽并沒有換裝,而是在紅衣外加上了一件黑色的披風。
來看熱鬧的人自然是心裏憋屈,好好的,自己上了這無朋山莊,本是爲了看看無朋山莊的内部實力,順便再看看嶽無朋妻妾紛争大戲,卻不料竟然變成來參加人家老娘的葬禮,這轉變實在是太大。
想窺視人家虛實的心願也沒有達成,很多人一進無朋山莊,就明白在這裏沒有人帶路是不能亂走的,處處都是陷阱,若是因亂走丟了小命,家裏人連公道都無法讨還。
這群人裏面,吳家兄妹隻來了吳正道,阿意也不在。不過外人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合适的,本來在好再來酒樓大家就很奇怪,這嶽甯遠與母親一點都不像是久别重逢,好像陌生人一般,卻原來是認錯了人,這份尴尬,怎麽好意思來嘛。
胡靈均沉着臉看着嶽甯遠對着墓碑行大禮。他還不知道妹妹與外甥已死,正揣度着,這是嶽無朋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外界,嶽甯遠是他嫡妻的兒子,他的嫡妻也不是楚國丞相的家臣,而是早就死了的嶽吳氏。這是在确立嶽甯遠的嫡子繼承人地位。
胡靈均悄悄環顧四周,才發現在看熱鬧的一群人裏面,多了許多生面孔。這些人站在吳正道的身邊,顯然是吳正道的幫手。胡靈均最後的目光定格在吳孔陽身上,對方向他微微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好似繁星。胡靈均覺得眼前一片金光,心中頓時愉悅無比,像是要登極樂世界。他不由得轉過身,向吳孔陽走去。幸好他及時回過神來,心裏一驚,急忙不與他目光對視。
他悄悄的對何既明說:“吳孔陽,嶽無朋的大弟子,不要看他的眼睛。他會攝人心魄,比我的法術高。”
何既明點點頭,把話傳給另外幾個道士。他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這些以道術爲長的人,不曾想在無朋山莊卻遇到了道術更高的人,幾個人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這時,幾個莊丁走到吳孔陽身邊,對他耳語了一番,吳孔陽點點頭,向那莊丁耳語了一陣,莊丁離去,吳孔陽則走到嶽無朋的身邊,對嶽無朋耳語了幾句。
嶽無朋的神色大變,轉頭看向身後的吳正道。冷冷的問:“吳先生,令妹與令随從呢?在無朋山莊亂走,死了,我無朋山莊是不負責的。”
吳正道臉上露出惶恐驚懼之色,他的眼睛看向吳孔陽,吳孔陽沖他沉重的搖搖頭。吳正道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他試探着問:“嶽莊主,舍妹昨天和阿意一起,跟着甯遠與幼青前往後寨拜會莊主,至今未歸。她們二人一是婦人,一是少年,若是有不當之處,還請嶽莊主海涵。”
嶽無朋歎息一聲,看了看周圍的人,沉痛的道:“她們二人觸發了山莊機關,死了。屍體沖入太湖,被莊丁們打撈上來,停在外面客房。”
吳正道呆住了。他語無倫次的說:“舍妹是随令郎去拜會莊主之後走丢的,分明是你們沒有把客人送回去!你們……”他說着說着,說不下去了,失神的跌坐在地,“嗚嗚”的哭了起來。
吳孔陽走到他的身旁,輕聲的安慰道:“叔叔節哀。師父一定會給姑姑一個公道。”
嶽甯遠在不遠處轉過身來,他披麻戴孝,爲生母立衣冠冢,竟然一語成谶。嶽甯遠緊緊的咬着嘴唇,沉靜的小臉上滿是淚痕。
他走到父親身邊,慚愧的說:“我忘記等着她們了,我們先走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