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往窗外瞧了瞧,神秘的趴在時文兒的耳朵旁邊,說道:“爹爹,這是無朋山莊的地圖。”韋幼青的眼睛亮晶晶的,裏面仿佛有光流過:“我畫的。”
時文兒大吃一驚,無朋山莊是據說是嶽無朋根據諸葛孔明的八陣圖演變過來,裏面千變萬化,韋幼青卻是怎麽畫出來的?
馬面鬼拍拍韋幼青的腦袋,幼青學習經絡穴道時所顯露出的驚人記憶力他是知道的。現在見時文兒不信任韋幼青,不高興的道:“這分明就是按人體經脈和穴位來布置的山莊。不過,嶽甯遠帶幼青走過的這一片,應該隻是山莊的待客前莊。後面的部分,用什麽圖來布置就不知道了。”
時文兒半信半疑的看着韋幼青畫出的圖,又是點點又是圈圈又是線的,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幅人體經絡圖。可時文兒也明了幼青向來不說大話吹牛,因而他問:“你這圖是怎麽畫出來的?這些符号都是什麽?”
韋幼青說:“這些點點都是小房子,圈圈都是大房子,線是今天嶽哥哥帶我走過的路線,我也不知道爲什麽要這麽走,就畫出來給師父和爹爹看看。”
他說完,又指了指窗外,神秘兮兮的說:“那些小船,也有點像這個。孩兒剛才打的位置,是這裏。”
韋幼青的小手一點,正指上圖上最後面的一處。從圖中位置來看,應該是無朋山莊最後面的一個位置,韋幼青既沒有畫圈,也沒有畫點,而是畫了一面小旗子。
“這裏是哪裏?”時文兒已經被自己的兒子說的發愣,一臉虛心求教的樣子詢問着。
“那裏是個碼頭,不過,嶽哥哥說那裏外人不能過去。”
時文兒點點頭,那個位置應該是通往後寨的碼頭,後寨是女眷們居住的地方。江湖兒女本不講究這些男女大防,隻是傑家原也是大戶人家,這嶽無朋守着老規矩也可以理解。
前寨與後寨組成的隻是無朋山莊主寨,太湖支流繁多,是南北東西的畢竟之處,把守各處的水寨号稱九九八十一寨,無朋山莊号稱江湖第一大莊,卻是完全當之無愧。隻怕官府就算當真來剿,也不見得就能手到擒來。
時文兒看着韋幼青的圖,卻發現少了吳孔陽居住的那片森林,說道:“要是再把正廳旁邊的森林畫上就畫全了。”
韋幼青咬了咬嘴唇,遺憾的道:“我也想進去看看來着,可嶽哥哥說那裏是吳哥哥住的地方,他不喜歡小孩子進去搗亂,我們沒有進去玩。”
“不喜歡小孩子進去?”時文兒詫異的自言自語了一句,他搖了搖頭,眼睛眯起來,叮囑韋幼青假如沒有嶽甯遠的帶路,不要在無朋山莊亂跑,然後領韋幼青去睡覺。
經過阿奴兒的艙室時,他輕輕的推開門,雖然今夜很黑,可艙室裏的小蠟燭依舊亮着。可以看見阿奴兒睡在地上,蘇姣嬌睡在床上,一大一小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一切都很平靜的樣子。
時文兒盯着燭光裏小女孩兒平靜的睡顔,眉頭緊皺。過了一會兒,他又輕輕的關上了艙室的門。
蘇姣嬌每天都會在黃昏時分去吳孔陽的木屋,這是她自從離開母親以後最快樂的日子。森林裏靜悄悄的,偶爾會有一兩聲鳥雀啼叫的聲音。夕陽順着茂密如傘蓋的樹冠縫隙透進來,透着些微的涼意。
天漸漸的冷起來,吳孔陽特地讓人爲蘇姣嬌準備了寒衣,是漂亮的绯色棉衣,豔麗的顔色是蘇姣嬌最喜歡的。吳孔陽這麽做倒不是擔心時家不給小女孩兒做棉衣,而是爲了方便她能繼續在黃昏時分到森林裏來,而不用擔心這茂密森林越來越陰冷的黃昏凍壞小姑娘。
可深秋的黃昏終究還是寒意刺骨起來,蘇姣嬌決定以後中午暖和點的時候去找吳孔陽。
可當小女孩兒踏進這座森林時,卻覺得之前見過的熟悉的樹木草地都變了樣子,到處枯藤老樹,盤根錯節,地上的蒿草有一尺多長,與之前所見幹淨的森林完全不同。
蘇姣嬌吓壞了,急忙轉身往後跑,可回過頭發現背後也是密密麻麻的藤葉氣根,根本就沒有了回去的路。
小女孩兒隻好漫無目的的走着,好在森林裏沒有毒蛇猛獸。雖然她很累很害怕,卻不敢呼喊,哥哥說了,隻能黃昏時分才能去找他,自己不聽話才迷路的,被哥哥發現了,隻怕他也不喜歡自己了。
太陽在慢慢的偏西,林子裏也越來越冷,蘇姣嬌沮喪的裹緊了外面的棉襖,累極困極,想睡覺可又怕會凍死在林子裏面。她覺得腿越來越沉,可當她覺得自己已經神志不清,正邁着灌了鉛的腿攀上一處老根時,卻突然摔倒在地。
這一跤摔得很疼,蘇姣嬌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等她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爲什麽摔倒。
那個讓她費力爬上來的老根不見了!一切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吳哥哥的木屋就在前方!
蘇姣嬌差點哭了起來,她忍住淚,把身上的泥土與枯樹葉拍打幹淨。裝着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走進吳孔陽的木屋。
和往常一樣,黑狗阿笨搖着尾巴歡迎小姑娘的到來,桌子上放着一碟剛做好的叉燒包。吳孔陽照例一臉陽光明媚的微笑,給蘇姣嬌倒上一大杯的梨汁。
姑娘吃掉了叉燒包,喝掉梨汁。又自己從森林裏走了出來。外面的天變成了昏黑色,一輪明月挂在空中。
在月光之下,一個熟悉的小身影在森林外面徘徊不定,是韋幼青。
韋幼青看見蘇姣嬌走出來,迎着蘇姣嬌走了上去。與蘇姣嬌同歲的韋幼青看起來比蘇姣嬌粗壯了一整圈,他攔住蘇姣嬌的去路,往林子裏看了一會兒,确認蘇姣嬌後面沒有人,這才拉着蘇姣嬌走到背人處,問:“你今天怎麽進去了這麽久才出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