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面鬼正得意的看着自己,時文兒笑道:“老哥哥,你家酒坊的這管事娘子,好大的神通啊,居然出了事能跑到楚國丞相家裏去避難。”
馬面鬼一聽,笑臉一挂,本來就很長的臉一下子拉得像絲瓜,不悅的說:“你該不會是說我們管事娘子是楚國奸細吧,我看着不像。我說你眼裏是不是已經沒好人了?”
時文兒急忙擺擺手,道:“我可沒有這麽說,隻是這管事娘子,定然與這馬丞相家裏有些淵源是肯定的,不然,也不會出了事大老遠的往楚國跑。她這是肯定馬丞相家會收留自己。”
馬面鬼臉色這才好轉,白了時文兒一眼,撇嘴說,“這也不是沒可能。說不定人家馬既長就是看她的面子才大晚上的跑來給你報信。你卻陰陽怪氣的讓人瞧着不像。”
時文兒嘿嘿的賠笑道:“老哥哥,您吃的鹽比我吃的米還要多,就别說風涼話逗我了。這容州與楚接壤,雖然楚國這些年不敢和嶺南打仗,可觊觎之心還是有的。楚國正盼着允王發兵打容州呢。我看,這馬既長打着行好事的名義,想漁翁得利罷了。”
馬面鬼啞然,許久才搖了搖頭,笑道:“這些東西我們幾個老鬼不懂,也不想去懂,還是回我們的冰崖修行清靜,若能把一身本事傳給幼青,這輩子心願就了了。”他笑着問時文兒,“你何時置拜師酒?”
時文兒笑道:“先去太湖,給師兄把臉弄好。幹完這要緊事,師兄就要娶親了,咱們兩件喜事一起辦如何?”
馬面鬼皺皺眉頭,說:“你是說傑正羽要娶親?他不是兒子都老大了嗎?又娶什麽親?老婆死了續弦?”
時文兒吓了一跳,向滿屋子的孩子悄悄怒了努嘴,小聲賠笑道:“老哥哥,他現在叫嶽無朋,千萬别叫錯了,會要了他命的。”
馬面鬼捂住自己的嘴,偷眼看了看這些孩子,還好,他們好像都沒有聽自己說話,不由暗自歎息,這世道,連孩子都不可信了。
時文兒也是皺着眉頭看了看滿屋子的孩子,無奈的苦笑道,“這馬既長,留給我這麽多的孩子,往哪裏給他們找爹娘?幹脆都帶回廣州,正好那辰王喜歡熱鬧。”
他即刻喚上那幾個孩子來,費了一番口舌,才問得他們三個有一對兄弟,哥哥武修能,弟弟武修成,剩下的那個,叫孫博甯,是武家兄弟的表親。三人随着武家父親路過容州去邕州,路上被那幫妖女綁架。可其他的,諸如家住哪裏,父母是誰,卻是一點都不知道。對時文兒去王府的提議,亦是茫然。
時文兒搖頭聳肩攤手,隻好第二天請呂梁君發個布告,誰家丢失了這樣三個孩子,到廣州允王府認領。然後如孩子王一般,帶上這八個孩子,踏上返回廣州的歸途。
廣州時文兒的家裏,安靜如斯。隻有當一陣風刮起的時候,才能聞到有一絲讓人不舒服的味道。時文兒輕輕推開門,發覺臨走時自己設的機關已經被人觸碰。一個小小的短刃靜靜的躺在院子裏,刀尖上有一點陳舊的殷紅血迹。
他撿起那短刃看了一眼,繞過門口的假山,慢慢向屋子裏面走去。遠遠的看上去,屋門緊閉,好像一切如常。
馬面鬼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笑道:“你也是過于小心了,若真的有人進來,在院子門口吃了一刀,肯定就會跑掉了,難道還會往裏走?你屋子裏縱然金山銀山,有命重要嗎?”
時文兒看了看馬面鬼,認真的說:“老哥哥,我很佩服你們三百年如一日的善良,可人爲财死,這句話是非常非常有道理的。”
轉眼間走到屋子門口,時文兒用劍柄推開門,果然,屋子裏安安靜靜,機關如預想中的已經發動過。地上雖經過了仔細的擦洗,可在那些磚縫裏,地毯的紋路裏,還是能看到一些紅褐色的東西,散發着若有若無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時文兒就這樣探看了所有的房間,又走進第二進,第三進院落。從地上越來越多的痕迹,他可以想象着穆賽的抓狂,機關越來越厲害,卻看守的是一間間空無人影的屋子。不要說人,時文兒鐵了心要讓這夥盜賊空手而歸,連一匹布帛都沒有留給他們。
關押蘇薩摩的地宮,本是時文兒爲三鬼準備的住處,雖然如今他們已經能搬到地上來住,最舒服的卻還是地宮。
地宮的入口,在地窖裏。如今已是涼爽的秋季,地窖裏的冰塊已經沒有了。時文兒不由一笑,當日繹心偷聽了他與蘇薩摩的談話,就是在這裏。如果穆賽到來的時候,蘇薩摩能大聲呼救,在這個冰窖的位置,就可以聽見。
當然這對蘇薩摩來說,并不是好事。
時文兒打開地宮的門,走到熟睡的蘇薩摩身邊。三鬼也随着他走進來,變色鬼輕聲問:“他們要找的人?”
時文兒點點頭。
馬面鬼聳肩,攤手:“他們憑什麽相信,自己能找到有用的人?找到了也沒有用,他們又救不醒他。”
“呵呵,”時文兒一笑,“老哥哥們,他們哪裏管這麽多?海盜的寶藏……”時文兒“啧啧”贊歎着,“聽着就讓人發昏啊!咱們别圍着這種人渣了,上去看看那幫孩子們,這裏滿地都是髒血,咱們帶他們到品庭居去住,如何?”
三鬼開心的拍手叫好,一路上,三個老小孩兒五個真小孩兒建立了無猜的友誼,讓時文兒這個成人羨慕不已。
可惜八個孩子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已經從洛陽回到廣州的李嶽華聽說時文兒回了廣州,即命人來通傳,讓時文兒去王府見他。時文兒帶着韋幼青及武家兄弟與孫博甯一起來到王府,接着被人帶到李嶽華的外書房裏來。李嶽華見時文兒除了韋幼青,還帶了三個胖孩子進來,奇怪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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