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文兒走進正廳,驚訝的看着李承宇手裏拿着桃木劍,正對着一個木頭靶子練刺劍。他有點明白了什麽,一顆心完全落了地。隻要李承宇沒生病,時佳兒、韋幼青,還有那個未曾謀面的李婧寶,都是平安的。
時文兒笑道:“辰王殿下大好了?”
時佳兒這才想起,應該問一問眼前的這個孩子,要不要時文兒知道自己裝病的事,可事已至此,好像再掩飾就是欲蓋彌彰,橫豎自己也是同案犯,因而道:“辰王心中悲痛,以緻茶飯不思,這兩日方好些了。”
李承宇看着時文兒咧了咧嘴。這個高傲的孩子,羞于親口說出謊言,可謊言一開,似乎就需要更多的謊言來圓下去。
李承宇把木劍放到劍架上,做了個“請”的手勢,請時文兒跪坐在廳正中的榻上,自己也在對面坐了下來,一本正經的對時文兒說:“我不想回洛陽,讓嬸娘幫我裝病,就是這麽回事。”
時文兒明白他這是不肯說謊,心裏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敬意,時佳兒端上茶來,放在他們二人面前,自己跪坐在旁。
時文兒說:“辰王做事,必定有辰王的原由,這個原由,若辰王不想告訴在下,那不說就是。”
李承宇看着時文兒,後者的眼睛裏滿是關心、愛護,或者還有更多的讓他小小心靈感到溫暖的東西。他點點頭,說:“多謝舅舅。”
時佳兒在旁邊如釋重負,她輕聲說:“若是按照出痘來算,承宇過一段日子就能出去了。”她溫暖的笑着,看向李承宇,說:“這樣,就能再次見到弟弟妹妹們了。”
時佳兒轉向時文兒,說:“哥哥自己去看幼青吧,他在以前的院子裏住着呢。”
時文兒點點頭,說:“好。”又問,“婧寶呢?”
時佳兒拍了拍額頭,自嘲一笑道:“瞧我,是不能閑下來的!這段日子因着承宇這事,在這裏清閑自在的,把婧寶都忘了!”
她這話一出,時文兒與李承宇不約而同的交換了一個鄙視的眼神,兩人一起大驚小怪的叫起來:“你竟然把女兒忘_記_了!”
時佳兒掩面而走,跑到裏屋,不再搭理這兩個人。
李承宇的臉上露出童稚的笑容,善意的嘲笑着大大咧咧的嬸娘,他對時文兒笑道:“舅舅先去看幼青吧!他會很願意領舅舅去看婧寶,他天天的賴在婧寶那裏,吓得奶娘半刻都不敢離開。好容易說定了,隻有早上婧寶剛醒來時,他才能去找婧寶玩。”
李承宇“嘿嘿”樂得臉上笑開了話,他神秘兮兮的趴在時文兒的耳朵上,問:“舅舅,能不能讓幼青娶了婧寶做媳婦兒?這樣他們就能住在一起了,省得奶娘不許幼青碰婧寶。”
時文兒吓了一跳,急忙掩飾說:“這多大的人就想着娶媳婦兒?承宇你不懂,要是他們定了親,他們反而不能見面了,那樣幼青豈不是要傷心?”
李承宇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丢開了此事。
時文兒出了李承宇的院子,心裏卻有隐隐的煩惱,有些擔心,若是将來幼青與婧寶真的暗生情愫,可如何是好?
順着外面的遊廊往南走,經過一片荷花池,就到了承宇與幼青共同居住的院落。走進院子門,首先是一座嶙峋峥嵘的怪石把裏面所有的房屋盡皆擋住,怪石上鑿有石階,從石階往上是大大小小的假山洞。
這個院子裏除了頑強的從各種石瓦縫隙中堅強探出頭的小草,一應花草皆無,隻有各式各樣的石頭,圍成各種形狀,有高山,有丘陵,地上有一個水塘,裏面沒有魚,更沒有花木,隻有一個孤零零的獨木舟停在岸邊,水塘邊上的過道也是用石頭徹成。
時文兒剛剛走進院子,耳邊就呼呼生風,一支船槳從左邊呼嘯而至,吓了時文兒一跳,以爲師兄打到這裏來了。心裏一怯沒敢伸手去接,側身躲過,再細看時卻是一個隻圍了兜裆布的半大小子,臉蛋兒圓嘟嘟的憨态可掬,動作卻甚是幹淨利落,這一槳也肯定不是打時文兒的,他的目标是躲在時文兒右邊的同樣的一個圍着兜裆布的半大小子。
時文兒見了,急忙喝止:“小豆子!米粒兒!住手!辰王不在,反了天了!”
聽到時文兒的聲音,一個身穿綠衣的妙齡少女從假山石後繞出,手裏還牽着一個更小的圍着兜裆布的小孩子,正是綠蘿與韋幼青。
時文兒一看到韋幼青的裝扮,又看了看旁邊這兩個半大小子,皺起了眉頭,不滿的問綠蘿道:“天熱成這樣了嗎?”
綠蘿臉紅了,她小聲解釋說:“小豆子和米粒兒在水塘裏玩水才把衣服脫了,幼青非得跟着他們學……”
時文兒沒再說什麽,那兩個小子也灰溜溜的去穿衣服。時文兒倒是覺得這個水塘不錯,可以給繹心挖一個,隻供他一個人用,這樣他總不會再嫌臭了吧。
綠蘿要領着韋幼青去換衣服,小豆子和米粒兒也穿好衣服過來見禮,綠蘿與時文兒領着這幾個小子往後院走,小豆子關切的問:“舅爺,辰王的病好些了嗎?”
時文兒笑道:“快好了,你放心吧。”
轉頭看米粒兒,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似對辰王并不關心。
他察覺到了時文兒的目光,轉過頭對小豆子說:“我早說了讓你不要多想,辰王生病是假的。”
時文兒驚訝的說:“辰王告訴你的?”
小豆子波瀾不驚的說:“怎麽會?他要是想告訴我,那準會先告訴小豆子了。我是自己推斷出來的。王妃剛生了女兒,舅爺知道,小孩子最怕過了這種病。王妃孕中就一直小心謹慎,怕有什麽不當損及胎兒,如今這女兒生下來了,府中又不是請不到更好的大夫來照看辰王,她根本沒有必要冒險親自照顧辰王,讓女兒有被過病的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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