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不由得着急喊出來:“文……時公子!”聲音已忍不住有些哭音。
時文兒心裏一疼,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可李嶽華與李承宇也轉過頭,趙離梨覺得自己有千言萬語也不能說出來,她隻好問:“延雪,我能帶走嗎?”
時文兒一愣,跟着趙離梨回洛陽,說不定延雪就要跟着趙離梨入宮,那樣的話,延家二老就見不到女兒了。他猶豫了一下,問延雪:“阿雪,你怎麽想?跟着趙姑娘去洛陽,說不定會回不了家,你願意嗎?”
誰知延雪卻高興的跪下說:“阿雪願意,阿雪想去洛陽看看。”
時文兒點點頭,說:“那就好。”他看了一眼趙離梨,又要轉身離開。
趙離梨急忙又喊住他:“時公子!還有一事!”她看見李嶽華已經有一些不耐煩了,心裏緊張極了,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才想起一件事:“阿奴兒就給你了吧,他不能跟我回去了,哥哥會打他的。”
時文兒明了的點點頭,說:“你放心就是了,阿奴兒是個忠仆,我會好好照顧他。”
趙離梨與時文兒默默相對,好像再沒什麽可說的了,諸如“你萬事保重”之類的話,又不能在人前說起。
趙離梨依依不舍的看了看時文兒,眼睑低垂,一行清淚滴下,她急忙悄悄的擦去,狠了狠心,轉身離去。
時文兒心疼加不舍的看着這個聘聘婷婷的身影孤單的離去,輕輕歎息一聲。回頭見李嶽華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微微颌首,說:“王爺,請吧。”
李嶽華點點頭,轉身往王府外走去。邊走邊低聲對跟在身後的時文兒說:“我明白你心裏的苦,說什麽廢話也沒有用,多做些事吧。”
時文兒聽了他的話,被他兄長般的溫暖感動,他低聲說:“謝王爺開解。”
允王點點頭,邊走邊說:“上次你來的時候,楊主簿已經把往洛陽這一路的情形對你講過了。你對太湖,有把握嗎?若是沒有,我們也有辦法對付這群水盜。他們敢截斷南北商路,我豈能姑息?欺我李煻是北人無水軍嗎?”
時文兒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李嶽華,道:“文兒這些年行走江湖,所交的朋友都是說話闆上釘釘的人物,王爺放心就是。”
李嶽華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三人走出王府,旁邊有小校牽過三匹馬來,三人騎上馬,後面一隊親兵衛隊跟随着,前面幾個親兵開路。正是晌午時分,白花花的太陽毒辣辣的照在人臉上,晃得人睜不開眼。街面上沒有幾個人,就算是有人,也是急匆匆的往回趕。幾隻狗舌頭耷拉的老長,無精打采的在街上睡覺。馬隊過處,煙塵滾滾,吓得那幾隻狗嚎叫拼命往旁邊跑,直到跑到大樹後面,才敢露出頭來,喘息着,舌頭吐的老長,看着這一行人往三江河碼頭絕塵而去。
三江河碼頭上卻依然是一片繁忙景象,碼頭用條石鋪設,一河兩岸,青山疊翠,果樹茂密,客貨船已然穿梭不止。離岸邊不遠,停着十艘貨運船,船表皆華美異常,艙壁、支撐木和桅杆都有精緻的雕镂。船體頭尾上翹,每艘船都有三到五個不等的大艙和若幹小艙。
船是以爲天壽節送禮品的名義上路的,再過幾個月,是李嶽旭生日。李嶽華當然是準備了許多的壽禮,裏面有南海的紅珊瑚,還有用珍珠寶石穿起的金縷玉衣等等。所以他堂而皇之的打起嶺南大旗,甚至于在五百護船衛隊之外,沿河布置騎兵跟随。
船上的人見到允王一行過來,皆快速列隊迎接。每艘船上大概有五十個精壯的漢子,由隊長帶隊,皆身着黑色軍服,佩刀與弓弩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三人下了馬,一個高大的漢子從隊伍裏跑過來,拱手抱拳道:“卑職楊利貞,拜見王爺!”
李嶽華點點頭,回頭目視時文兒,時文兒會意,走到楊利貞身邊。李嶽華對時文兒說:“這五百水軍,都是這三江河邊長大的漢子,說他們是魚,他們都不會服氣!”
楊利貞有些得意的一笑,抱拳道:“王爺謬贊了,我們這五百兄弟,别的卑職不敢說,隻有對王爺的赤膽忠心,是卑職敢拍胸脯保證的!”
李嶽華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這趟歸來,人人有賞,加官進爵更不用說。”他又叮囑了一句:“凡事不可逞強,我已經和江南道錢苗之說好,他已經答應,江南水師,随時準備進入太湖。正好全殲了這夥悍匪,讓這些人知道,這江山,誰是主人!”
時文兒聽了,插嘴說:“這夥水盜,朝廷隻是不屑于去剿滅,哪裏有怕他們的道理?隻是王師本是大象,何必去碾蝼蟻?他們隻是求财,咱們何不用最小的代價,去換取最大的利益呢?”
李嶽華呵呵一笑,說:“你說的也有道理,到時候你們兩個見機行事,咱們不是怕和那般水盜動手,隻是兄弟們的命可是用錢買不來的。”他轉身對楊利貞說,“這是允王府知事時先生,你們這次去洛陽,所有的事都由時先生調配。”
楊利貞自然是聽說過時文兒,對時文兒拱手道:“卑職見過時先生,卑職早聞時先生大名,時先生足智多謀,有時先生在,卑職就安心了。時先生盡管差遣就是。”
時文兒拱手還禮,笑道:“楊将軍客氣了,軍隊裏的事,還是要聽楊将軍的。”
李嶽華笑道:“今個兒天色不早了,明天你們就啓程吧,”他指了指時文兒,“你呀!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
時文兒看了一眼李嶽華,李嶽華正眯眼看向前方在熾烈的陽光下,白花花耀眼的三江河,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嶺南,好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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