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虎狼之輩,決不能任其坐大;與中原人打仗,不能硬打!”
李可盈用他的半生經曆,拉着李嶽旭的手,留下了這句遺言,撒手人寰。
李嶽旭吸取了父親的教訓,暫時停止對南方的進攻,轉身向北先平定北方重鎮。殺掉了所有與契丹勾搭連環的北方各鎮節度使,換成了自己的嫡系,對契丹采取敬而遠之的姿态,加固城防,深挖壕溝,拒敵于城牆之外。
這些心腹,大部分都是與自己一起起事的鄭家與趙家人,爲了拉攏這些心腹,把他們牢牢地綁在自己的戰車上,李嶽旭采取的一系列措施裏面,很重要的一條就是聯姻。李、鄭、趙三家,由于姻親關系,越來越親密。
在南方則開始着意吸納朱樑降臣降将,重用漢臣,用漢人來打漢人,又命子孫都來學習漢話。學習漢人先進的管理與技術。由于皇帝的推崇,在整個沙陀人圈子裏,漢人的生活習俗越來越成爲一種時尚,越來越被年輕一代的沙陀人接受。
所以,像李承嗣、鄭誠勇、趙伯庸這些公子王孫,雖是沙陀人入主中原的第二代,可無論是外表還是内心,都幾乎與漢人相同了。
不過,在遠離洛陽的河東鎮的沙陀人圈子裏,卻依然保留着沙陀人的風俗與習慣。可是,河東鎮雖是李煻發源地,卻不是沙陀人老家。在河東鎮,有極少數的沙陀人和大多數的漢人,在中原已經被李嶽旭取締的各種沙陀人的特權,在這裏卻照樣盛行着。兩邊矛盾暗流洶湧,一觸即發。
這個極少數沙陀人的頭領,就是身爲河東節度使的趙浩海。趙浩海是趙浩蒼族弟,他隻信任沙陀人,在他身邊的幕僚甚至于連各級文官,全是高鼻深目,頭發卷曲的沙陀人。可在河東鎮發生了幾起抗捐抗稅直至殺官造反的暴動以後,趙浩海無奈找遠在洛陽的趙伯庸幫忙。
趙伯庸推薦了一位名叫石景陽的年輕漢人書生,專門幫這位族叔管理漢人。這位石景陽之所以能得趙伯庸推薦,是因爲這位石景陽是趙伯庸新娶的如夫人的哥哥。
趙伯庸的這位如夫人名叫石安慧,是由胡靈均做媒,嫁給趙伯庸爲側室的。這位石姑娘家裏也曾經富甲一方,胡靈均落魄時,石家還曾經資助過胡靈均,是以後來石家家道中落,隻剩下這一對兄妹時,他們得到了胡靈均的推薦,認識了趙伯庸。石景陽在趙伯庸身邊做了一名謀士,憑着自己的做事能力,赢得了趙伯庸的欣賞與信任。
這位石景陽是帶着自己的一班随員一起到任的。說來也怪,這些漢人到任以後,河東鎮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暴亂事件,老百姓都回到鄉裏,老老實實的去幹活。不僅如此,收稅收的也比平常多了一些,除了石景陽提出按皇帝陛下的旨意,取消沙陀人特權一項被趙浩海否決,其他一切看起來都很合趙浩海的心意。
另一個北方大鎮,是與河東鎮中間隔着盧龍鎮的河西鎮。河西鎮由鄭誠勇的族叔鄭安周任節度使。河西鎮與黨項接壤,河西鎮漢人不多,大多數是沙陀與黨項貴族的奴隸,形勢反而不像河東鎮那麽複雜。
河東、河西二鎮,是沙陀李氏爲自己安排的在危急時逃回草原的的東西兩條通路。
河東與河西二鎮中間隔着盧龍鎮,盧龍鎮節度使李江沅是李嶽旭幹兒子,他本不姓李姓魏,曾經是李嶽旭的親兵,因作戰勇敢被李嶽旭賞識,收爲義子,由魏江沅改爲李江沅,是李嶽旭的鐵杆。盧龍鎮是北方六鎮執行皇命最堅定的一鎮。走在夾在河東與河西鎮中間的盧龍鎮街頭,仿佛這裏與其鄰居不在同一塊天底下,滿街漢人,市場上秩序井然,衙門裏也大多數是漢人面孔。
北方六鎮的另外三鎮,沃野與武川鎮分别由李嶽旭的堂兄李嶽霖與李嶽旭的族侄李承芸鎮守,還有一個與北漢接壤的隴西鎮,一向是鄭家勢力範圍,由鄭安歌的心腹部将,義子鄭奉守鎮守。
相比之下,這三家趙家雖掌握着最大的一個鎮,可也是軍事實力最弱的一鎮,爲了守住河東,特别是要對抗強大的契丹,趙家的嫡系大多數留在河東,在洛陽的勢力就比鄭家差的多。再加上趙家本來就人少,到了趙伯庸一代,可用之才就更少。
趙伯庸知道這種狀況,才更希望機智過人的妹妹能嫁入皇宮,能做一個影響皇帝,影響政局的人。讓趙家的權勢富貴都繼續保持,甚至于超過現在的鄭皇後娘家,成爲新一代的外戚權貴。
且說時文兒與趙離梨的馬車在王府後院停下,時文兒一下車,就看見一身月白色練功服的李嶽華,領着同樣身穿練功服的李承宇,從二門外面走進來。
時文兒迎上前去,躬身行禮道:“王爺。”
李嶽華看了一眼時文兒,又看了一眼從車裏下來的趙離梨。趙離梨已經換上一身水藍色紗裙,在廣州溽熱的夏季顯得格外清涼。以往靈動如精靈的小臉如今又多了幾分妩媚婉約,姿色天然,占盡風流。
趙離梨風姿綽約的徐徐向前,延雪和兩個王府嬷嬷跟在她的身後。趙離梨向李嶽華福了福身,李嶽華微微颌首算作回答。他皺眉看了看面前的二人,對趙離梨說:“令兄寫了好幾封信讓我送你回去,明天你就走陸路回洛陽吧。”
他沒有聽趙離梨說什麽,對跟在她身後的嬷嬷說:“送她們主仆去休息。”又對時文兒說:“佳兒生了一個女兒,現在她不方便見你,等你下次回來,再過來看她吧。你且随我來吧。”
時文兒答:“是。”就要随着李嶽華與李承宇往二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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