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很盡責,這兩匹拉車的馬毛色铮亮,油光水滑,邁着小方步,很優雅的樣子。繹心坐在車前充當車夫,時文兒慵懶的躺在車廂裏,準備什麽都不想,美美的睡一覺。
聽着外面的喧鬧聲漸小,馬車的速度慢慢加快,時文兒知道,他們已經出來洛陽城。
就在時文兒聽着外面的馬蹄聲聲就要睡着的時候,忽聽“铮”的一聲,仿佛有什麽兵器插在車上。
時文兒睡意全無,猛地睜開眼睛,“唿”的坐起,外面又是“铮”的一響,又一件兵器插在車上。馬車停了下來。
“繹心!”時文兒見馬車停下,大吃一驚。“繹心!”他又喊了一聲,同時飛快的蹿到馬車前面,剛要打開車簾,車簾被打開了,繹心雙手抱胸坐在車轅上,一臉無奈的苦笑,卻又掩不住喜氣。
時文兒看繹心沒事,剛要松口氣,隻聽又是“铮”的一聲,這次他看清楚了,那是一把尖利的短刃,從官道旁邊的高坡上飛過來,正正好好的插在馬車的窗棂上。
時文兒把腦袋從車廂裏探出來,眼前的景象讓他一直沉重的心像長了翅膀一般飛了起來,他興奮的用雙手卷成筒狀,高喊一聲:“阿梨!”
隻見官道左側綠草如茵的高坡上,趙離梨身穿一身大紅色男式騎裝,騎一匹棗紅馬,在春天的陽光明媚裏,像一團小小的火焰,驅走了時文兒内心所有的陰霾。雖然她的小臉上滿是怒氣,滿是幽怨,沒關系,隻要你在就好。
隻聽又是“铮”的一聲,一把飛刀又插過來,穩穩的插在馬車的窗棂上。飛刀的下方系着紅璎珞,三把飛刀整齊的插在馬車的窗棂上方,一字排開,三條纓絡在下方飄蕩着,仿佛是專門用來裝飾窗棂的紅簾子。靛藍馬車,紅色纓絡,煞是明亮漂亮。
趙離梨的身邊,站着一個膚色黝黑的魁梧昆侖奴,頭發卷翹,頭上束着紅色額帶,,左手裏還有好幾把飛刀飛刀,右手亦拿着一把,正在瞄準,飛刀下的紅璎珞與趙離梨身上的紅衣相映成趣。
繹心沖着時文兒一笑,道:“我想咱們馬車跑着,不方便那位老兄玩飛刀,不如等他玩夠了咱們再走。”
時文兒哈哈大笑,從馬車裏跳出來,直奔高坡上的趙離梨。昆侖奴手裏的飛刀卻沒有停,現如今馬車停下來,他不用專門瞄準,時文兒還沒有跑到趙離梨身邊,昆侖奴手裏的八把飛刀全部招呼到時文兒的窗棂上。
時文兒跑到趙離梨身邊,趙離梨背過臉去,不肯理他。時文兒伸出雙臂,如陽光一樣燦爛的笑道:“阿梨,來,跳到我的懷裏來。”
趙離梨佯怒舉起馬鞭抽打過來,委屈的哭道:“你說話不算數!丟下我跑了!”
時文兒不閃不躲,依舊如方才那樣笑着,伸出的手臂也沒有縮回。
馬鞭輕輕的打在時文兒身上,然後從美人手裏落下。趙離梨雙腳離開馬蹬,縱身一躍,跳進了時文兒的懷抱。
時文兒打橫抱起趙離梨,大踏步的回到馬車内,對繹心大笑道:“咱們繼續去廣州!”繹心會心一笑,隻聽鞭聲清脆,馬兒歡快的朝前跑去。
昆侖奴騎上趙離梨的馬,從後面追過來,在車旁邊護持着。
時文兒掀開車簾,看了看這個魁梧的昆侖奴,對趙離梨笑道:“你的這個随從,當真和别人不一樣。”
趙離梨像隻小貓一樣趴在時文兒懷裏,顧不得什麽昆侖奴。她一下一下的捶打着時文兒的前胸,恨恨的不停的說:“我打你!我使勁兒的打你!人家好容易跑出來,靜心說你走了!”
“偷跑?”時文兒這才看到,趙離梨的手心裏,有一處不起眼的擦傷。他心疼的說:“家裏不讓你出來就先不出來嘛,這樣逃跑,多危險。”
趙離梨傷心的哭着說:“哥哥太讨厭了!人家馬上就要爲了他們,嫁給那個根本不喜歡自己的人了,出去玩玩他讓人把我關起來!你還丢下我自己跑了!你們都讨厭!”
時文兒擔心的說:“你告訴他你要與我一起出去了嗎?”他心中所想,是留在京城的靜心。
趙離梨連忙搖頭:“文哥哥,我不會給你找麻煩的,”她撅着嘴懇求道,“你以後不要再丢下我了。”
時文兒心疼的摟緊她,喃喃細語道:“我哪裏是要丢下你?我是等你等不着以爲你不去了。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我終究是配不上你……”
趙離梨破涕爲笑道:“多虧你沒有坐船走,不然,我隻有跳河一條路了!”說着,滾滾的淚又流了出來。
時文兒急忙掩住她的口,嗔道:“我永遠不會背棄你,阿梨。你可以背棄我,可以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可我永遠不會。我隻有一件事不會原諒你,就是你傷自己。”
趙離梨乖覺的在他懷裏蹭來蹭去,像是一隻溫順的小貓。她嬌嗔道:“我才不會對不起你!你竟然懷疑我不去了!太壞了!”她說着,打了一個大哈欠,把身子平躺過來,枕着時文兒的腿:“我要睡了!這些天都睡不好覺!都怪哥哥!壞哥哥!”她嘟哝着,漸漸隻聽輕輕的鼾聲響起,趙離梨蜷着身子,已經香甜的進入夢鄉。
時文兒看着趙離梨睡熟,輕輕的把她的腦袋從自己的腿上搬下來,把放在身後的背枕取過來,塞進她的腦袋底下。又把自己的披風取過來,蓋在趙離梨身上。
然後時文兒輕手輕腳的走出車門,把一扇車簾挂起來,這樣可以随時關注趙離梨的動靜,然後與繹心并肩坐在一起。
繹心回頭看了看趙離梨的睡顔,沖他咧嘴笑了笑,趴在他耳邊,悄悄說:“此番帶趙姑娘回南,把她藏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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