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齊氏帶着劉歌及一衆的小女孩子從劉巧兒的房中退出來,到靜室去請仙姑。隻見那寶璐早就沐浴更衣完畢,把身上的青布道袍換去,穿了一件月白色道袍,頭纏道髻,一張銀盆大臉顯得格外的飽滿光潤。
她一路無話,手拿拂塵,身上滿是清冷之氣,讓一群孩子隻敢遠遠的跟着不敢靠近。
等她進入劉巧兒的房間,房門關上那一霎那,這些孩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其中一個叫“柱子”的孩子,嘲笑另一個叫“羊角兒”的,“羊角兒,你不是打賭說,等這仙姑出來,絆她個嘴啃泥嗎?怎的到了跟前,連屁也不敢放?”
那“羊角兒”逞強道:“都是劉家阿婆在前面擋着我了,過會兒等她施完法,若是拿不住這狐妖,定是驚慌狼狽,到時候你看我不把她絆個狗吃屎?”
柱子還要再說,劉齊氏旁邊聽見,這才知道這群無法無天的小子,方才差點得罪仙姑,驚出一身汗來,現如今爲了給女兒拿妖,已經花了她一匹絲帛,一挺金子了,若是得罪仙姑,這些錢打水漂不說,女兒可怎麽辦?
她拿起院子裏方才劉大郎丢掉的掃把,沒頭沒腦的沖着那幾個孩子打去:“你們這些禍害精,快滾!休要在這裏搗亂!”
那羊角兒用胳膊肘擋住劉齊氏的掃把,邊跑邊說:“劉阿婆,我們是好心!要是這仙姑連我們都能絆倒,就說明她不是仙姑,是騙子,大家一起幫你把錢讨回來!”
衆人聽了,都覺得這羊角兒雖是頑劣孩童,可說的也挺有道理,可劉齊氏挂念女兒,心中焦慮,一顆心都寄希望于仙姑,哪裏肯去細想這些孩子所說是不是有理。一頓掃把,把這幾個孩子打出去了。
那邊劉大郎早搬出椅子和桌子,又端出許多山裏的茶果,供這些貴人坐在院子裏,邊聊天邊等着屋内的動靜。可衆人誰也不敢聊天,甚至于連吃東西都不敢,隻怕發出聲音,會驚擾了房屋裏面的狐仙。
等了許久,突然房屋裏面發出了一聲女人的驚叫聲,這聲音因爲驚吓已經變型,讓人聽不清楚是寶璐還是巧兒,或者是其他什麽人在尖叫。突然,一隻非常美麗的狐狸從窗戶裏跳了出來,火紅的皮毛如同塗了一層油彩,在冬日的暖陽裏閃動着華麗的光澤。
隻聽寶璐在房裏呼叫:“不要擋住它!它是萬年狐仙,有靈力的!”
其實,就算寶璐不呼喊,也沒有人忍心傷害這麽美麗優雅的狐狸,它的身段柔軟優美,四肢勻稱,像火焰一樣的尾巴,松弛、柔軟地拖在地上。它的臉生動傳神,一雙細長的眼睛微眯着,甚至還有幾分妩媚。
紅狐從窗子裏跳出來,看沒有人阻攔它,大搖大擺的從所有人面前趾高氣昂的走過,像是一個檢閱部隊的大将軍。
少頃,門打開了,寶璐從裏面淡淡的走出來。那幫方才被劉齊氏趕走的孩子,又聚攏過來,一個個在院牆上露出腦袋,可見到寶璐清冷的身影,卻沒有一個孩子敢上前冒犯。劉齊氏飛快的迎上去,小心翼翼的問:“仙姑……”
寶璐輕輕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巧兒沒事了,過半個時辰就會醒過來,你們進去看着她吧。”
劉齊氏一聽,喜極而泣,跪下不住的叩頭,那劉大郎亦是叩頭不止,嘴裏不住的“仙姑”長,“仙姑”短的喊着,寶璐有些疲憊的擺擺手,他們夫妻這才相互攙扶着站起身來,往女兒房裏跑去。
寶璐看了看院子裏坐着的衆人,鄭譽率先問:“仙姑!我們能進去看看嗎?”寶璐微微點了點頭,轉過身,自己也退回姑娘的房中。鄭雨娟迫不及待的跟在她後面,鄭譽、許節、胡靈均和鄭夫人等緊緊跟随着。
姑娘的閨房陳設簡單舒适。因是剛剛刷洗過的,到處看起來都亮晶晶的。靠牆一張暖炕,炕頭上是兩個樟木櫃子,櫃子上面,是新做的棉被。劉巧兒躺在床上,正濃睡未醒。
鄭雨娟走上前去,看着面前的劉巧兒,她覺得有些别扭,面前的劉巧兒好像不如先前那麽讓她喜歡,好像眉宇之間,被人抽走了什麽,沒有了先前的那種靈氣,呆闆且有些土氣。
過了小半個時辰,劉巧兒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周圍這麽多陌生人盯着自己,吓了一跳,轉眼又看到爹娘都在,這才微微的放下心來。
“娘,怎麽這裏這麽多人?”劉巧兒問道。
劉齊氏見女兒一臉的茫然,擔憂的說:“他們是咱們店裏的貴客呀!昨個兒晚上,你還服侍這位鄭姑娘更衣來着呢,鄭姑娘可喜歡你了,你忘了?”
劉巧兒茫然的搖搖頭,道:“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些人,能不能讓他們出去?他們在我房裏我别扭的很。”
劉齊氏爲難的看了一眼圍着的衆人,又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寶璐,不解的問:“仙姑,這……”
寶璐淡淡的說:“她是孫家來下定那天被狐仙附體的,她的魂魄被狐仙擠在一角,所以根本不記得從那以後發生了什麽事。”
劉巧兒呆呆的看着寶璐,傻傻的問:“仙姑?狐仙?”她仔細的回想着,終于确定自己的确隻記得孫家下定之事,其他的,都不記得了。
鄭雨娟聽了寶璐的話,見那劉巧兒呆呆傻傻,還是擔心這姑娘被人欺負,問那劉巧兒:“那孫家要迎娶你,你可願意?”
劉巧兒不解的看着鄭雨娟,嗫嚅的說:“我和孫家大郎早就定下來的婚事,他家迎娶,我當然願意。”
鄭雨娟疑惑的看着劉巧兒,這姑娘和昨日想比,雖還是昨日的模樣,卻在沒有昨日的靈氣和乖巧,對自己也不似昨日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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