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齊氏一聽,明白是要錢的意思,可這仙姑隻是去問問能不能辦,也就是說無論仙姑能不能幫她拿狐狸精,她都要先給錢。
看到劉齊氏躊躇,寶璐歎息一聲,說:“此去蓬萊,山高路遠,我也是真的不願意去,無奈這是仙姑的命令,我不敢不遵從。若是你覺得不用我去,我現在就去回了仙姑就是。”說完,手中拂塵一擺,就要進入老僧入定狀态。
那齊家娘子急忙拉住她,又對她姑母使了個眼色,賠着笑臉說:“仙姑莫怪,原是我家姑母家道艱難,雖家裏開着個小客棧,可這些年不是天災,就是人禍,家裏實在拿不出太多的錢來,少不得委屈仙姑,路上儉省些,讓我家姑母能孝敬得出來,我們全家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寶璐微微歎息,說:“那就給我一匹絲帛吧!我這等閑的不去看師尊,總不好空手去,你拿好一點的絲帛來,我勉強替師尊裁身衣裳,也算是盡盡孝心。至于我自己的盤費,咱們鄉裏鄉親的,少不得我自己掏錢了。”
齊家娘子一聽,急忙叩頭謝過寶璐,又示意她姑母也拜。她家姑母雖心疼那一匹絲帛,卻終究是害怕占了上風,也随着侄女,跪下叩頭謝過。
原來這劉齊氏驢上捆着的,恰恰是一匹絲帛,寶璐早就從窗子裏瞧見,故而才要這個價,讓她剛好拿得出來。劉齊氏原以爲這一匹絲帛就能把所有的事都辦好,卻沒有想到隻是路費。她心疼的抱着這匹絲帛走進門,寶璐淡淡的看了一眼,輕聲說:“放着吧。”
劉齊氏把絲帛放在炕上,又福了福身,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
寶璐看她走了,随即換了衣服。她真的要去請教自己的師父,隻是她的這個師父,并沒有住在蓬萊仙山,而是住在洛陽城西北邊的泰和街清平坊。
即便如此,如果走大路回洛陽,騎馬大概要一天多的時間,像寶璐不會騎馬,就要雇車,這樣的話,她向劉齊氏要一匹絲帛,還真的不算多。
可寶璐卻什麽也沒有帶,甚至沒等花揚濤回來,她走到廚房,打開地窖入口處的門,拿着火把下到地窖裏面。下面的地窖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地窖,存放着一些幹菜、蘿蔔和米面之類的東西。
寶璐走到一個光秃秃的牆邊,用手裏的火把點着了上面插着的油燈。牆壁打開了,裏面卻是當年時文兒給三鬼修的地宮。三鬼在時文兒離開後,晝伏夜行,回到吐蕃冰崖繼續修行。
寶璐走進地宮,這裏很幹淨,好像經常有人到這裏來打掃。寶璐穿過地宮,打開門,走進一條隻容一人通過的地道。
這條地道并不長,寶璐這樣的尋常女子,也隻是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看見前方有一段很長的石階路,寶璐走上石階,路的盡頭也有一個油燈,寶璐點着了油燈,牆壁上隐藏的門打開了。
從這個門裏進去,裏面是一個封閉的小屋,屋子裏一席一幾,外帶一個書架,書架上放着一卷卷的書籍。在書櫃的櫃壁上,挂着一個銅鈴铛,鈴铛下面系着紅色的璎珞。
寶璐拿起那個鈴铛,輕輕晃動,鈴铛發出清脆如泉水一般的聲音。然後,一切又重新歸于平靜。
寶璐放下鈴铛,安靜的在幾旁跪坐下來,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幾上放得一卷書,又心不在焉的放下,朝着面前那堵白牆看了一眼。
當她終于焦躁不安的開始在這小房間裏踱步時,那面牆上的隐形門才終于打開了,走進來的,是胡靈均欣長的身影。
寶璐急忙迎上前去,喊了一聲:“師父!”胡靈均微微笑了笑,問:“那劉齊氏去找你了?”
寶璐點點頭,驚奇贊歎的說:“師父真是神人啊!您怎麽知道那齊家娘子會帶着劉齊氏去找我?”
胡靈均笑起來,好看的嘴唇咧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他不以爲然的說:“我哪裏知道啊,我隻是聽你說了這些事的來龍去脈,覺得你隻要把齊家娘子的孩兒治好了,她的姑母肯定也會去找你。當然她要是不去也沒什麽關系,咱們再想其他的辦法就是。”
寶璐爲難的說:“可這姑娘非說自己是狐狸精轉世,這她不會真的是狐狸精吧!我心裏滲得慌。”
胡靈均呵呵笑道:“寶璐,你跟着揚濤住到大高村這些時日,又是裝仙姑,又是扮鬼神的,這般的裝神弄鬼,可見過真正的鬼神?這女子說自己是狐精轉世,必有緣故,你想過這個緣故嗎?”
寶璐托着腮,沮喪的說:“既然世上無鬼神,那弟子就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理由能讓一個快嫁人的姑娘,說自己是狐狸精了。”
胡靈均更是哈哈大笑起來,說:“寶璐,你相信師父,放手去做,接下這個活,和劉齊氏約好,五天以後,你去劉家莊替她捉狐妖。”
寶璐恍然大悟:“師父,是你……”
胡靈均笑道:“寶璐,你乖乖的按我說的法子去做就是。此事做成,你可就真的成了仙姑了,你會賺的盆滿缽滿,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
寶璐聽了胡靈均的話,樂的嘴巴張的老大,像一條不停在哈氣的魚,她高興的沖着胡靈均一抱拳,說:“是!寶璐聽師父的話!”
胡靈均笑了笑,看着寶璐的身影消失在地道裏,默默回轉,又重新走回廳裏來。
胡靈均住的清平坊,裏面的住戶大多數都是歌坊與舞社。這裏的伎者都是官伎,歸清平司管理,清平坊的名字,即來源于此。清平司一向由樂技高超的人管轄教習,現在由胡靈均管轄。
清平司在朱樑一朝,一直都是宮廷禦用,住處也在皇宮裏。到了李煻,李嶽旭不喜此道,他覺得朱由貞之所以亡國,是因爲太沉迷于這些奇技淫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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