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裏,心裏失落,同樣是流放嶺南,怎的樂安就沒碰到這樣的好心人呢?
承宇聽到母親說到流放,怕勾起母親的傷心,急忙說:“嬸娘買的那個孩子,現在就養在王府裏,和孩兒住在一起。”他說着說着,真的高興起來,眉飛色舞的說着韋幼青的調皮搗蛋,連朱蓉兒都被他感染的“咯咯”笑起來。
李承宇見母親終于露出真正開心的笑顔,高興的從衣服裏面掏出那個小蛇,拿給母親看:“這個是他脖子裏挂着的,和孩兒那個兔子看起來差不多,他喜歡那個兔子,孩兒就換給他了。隻是不明白他爲何挂個小蛇,他分明是屬猴子的。”
朱蓉兒看着這個小蛇,眼淚差一點就流出來,她再沒想到這中間的許多曲折,雖然不知道弟弟一家是怎麽改了韋姓,可隻要知道他們得救了,樂安養在王府裏,有那麽好的王妃照料着,這些就足夠了。
承宇看母親神色有異,不解的問道:“娘可是怪孩兒把娘親手雕刻的兔子送了人?可孩兒太喜歡幼青了。娘不是說,喜歡的東西送喜歡的人嗎?娘要是怪孩兒,那孩兒……”他想說換回來,可一想這樣韋幼青會不高興,又猶豫起來。
好在朱蓉兒接着說:“你說的對,喜歡的東西送喜歡的人。你既然這麽喜歡幼青,那答應娘,這輩子好好對幼青,好好照顧他,好不好?”她說着,把手裏的小蛇認真的重新挂在李承宇的脖子上,怕人看見似的,把它塞進李承宇的衣服裏面。
李承宇聽母親這樣說,正中下懷,高興的說:“那是當然,孩兒肯定會好好照顧幼青,叔父和嬸娘還說要讓孩兒教幼青讀書練武呢!”
朱蓉兒欣慰的點點頭。這時,門外進來一個宮女,低頭含胸道:“黃内官來了,他說由他來護送王爺回允王府。”
按宮規,外放的王爺是不能留宿宮中的,雖然李承宇隻是個六七歲的孩子,可他因爲已經過繼李嶽華,更屬于外放王爺之列。
是以母子雖然難分難舍,卻無話可說。臨走時,朱蓉兒從櫃子裏拿出一柄玉如意,隻見那玉晶瑩潔白,細膩溫潤而又甯靜溫和。李承宇見了,愛不釋手。
朱蓉兒深情的看着愛兒,她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這些身外之物,如今隻剩下這柄如意。弟弟一家已有着落,愛兒也正在慢慢長大。她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承宇,你若是喜歡,娘就送給你了。”她看着承宇欣喜的樣子,心下更加安慰,笑道,“喜歡的東西,送喜歡的人嘛。”
承宇依依不舍的擁抱母親,出來對外面等着送他回允王府的宮人們說:“你們再等一等吧,我要陪母親吃了晚飯再走。”
宮人爲難的互相對視,面面相噓。黃内官躬身道:“王爺,宮中有宮中的規矩,老奴也不敢擅自作主。再說,晚飯的份例已然分好,西三所這邊,沒有供奉王爺的晚飯……”
這黃内官心裏想的,是按規制王爺的飯做起來是非常費時費功的一件事,現如今天色已晚,這才開始做,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做好,隻怕會餓着這位小王爺。他隻是一個普通内官,可沒膽子得罪這位皇帝和允王都非常疼愛的四皇子。可話沒說好,聽到倔強敏感的李承宇耳朵裏,就是這宮裏連頓飯都不給他吃了。
李承宇勃然大怒,也懶得和這些賤奴們廢話,氣沖沖的推開這幾個宮人,往太和宮方向趕去。那幾個宮人一看惹了事,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又不敢跟近了,遠遠的跟在李承宇後面,往太和宮而來。
朱蓉兒在裏屋,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也不知道承宇想在這裏吃晚飯。現聽到宮女匆匆忙忙的禀報,哀求她能去擋住李承宇。朱蓉兒這些年在宮裏養成的謹慎小心的習慣,讓她擔心承宇會惹事,本想站起來去阻止。可一站起身,就覺得頭暈目眩,身子乏累的很,不覺心灰意冷。
想自己在宮裏這些年,小心翼翼,委屈了這麽久,現已無所求,又何必還要繼續做小伏低呢?由着李承宇鬧去好了,他是小孩子,現在又是允親王的兒子,想那鄭皇後,也拿他沒有辦法。
李承宇趕到太和宮,不想皇後不在,她去忙着安頓和親近大長和國的公主去了。鄭皇後知道自己年長色衰,想完全把李嶽旭留在自己身邊是不可能的,不如拉攏這些新進宮的年輕漂亮妃子,讓她們爲自己所用,把這後宮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是以她不僅讓人把這位大長和國公主,現如今的和妃安頓在太和宮附近的霞飛殿,還親自過去與她叙話。
太和宮現如今隻有安僖公主和李承嗣在太和宮裏吃晚飯。以前聽到人們議論,說李嶽旭喜愛承宇,有可能會讓承宇取代承嗣,所以這姊妹倆與李承宇并不親厚。現因承宇已經過繼允王,以往的謠言不攻自破,且李承宇遠走嶺南,這久不見面,兄弟姊妹之情反而濃厚起來。
兄妹二人正吃着飯,看到李承宇怒氣沖沖的跑進來,跑了一頭的汗,滿臉憤恨委屈,俱都心疼起來,站起身迎過來,李承嗣關切的拉着承宇的手問:“四郎,發生什麽事了?”
李承宇這一路跑來,怒氣已消了大半,見哥哥姐姐俱都親熱,好久不見未免有些久别重逢的喜悅,火氣就更降下來,想想方才的事,守着大哥大姐,心裏的委屈上來,說:“大哥,他們不讓我在宮裏吃完飯再走!他們攆我!”
他這麽一說,李承嗣性子慢還沒有說什麽,安僖公主的火爆脾氣卻接着起來了,問:“誰這麽混賬?告訴姐姐,給你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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