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個多月沒見的趙君。
“烏國你不能去,這是境外文物走私集團的一個陰謀,爲的就是能控制住你。”他坐到梅謙身邊,帶來一個意料之中的勁爆消息。
梅謙終于轉頭,目光在對方的傷臂上停留片刻,才笑道:“我還不知自己有這麽大的價值,要被如此針對。”
趙君聽到笑聲,卻是猛地轉頭,認真打量起梅謙,通過幽暗的路燈光亮,他竟完全沒有在對面看到絲毫驚詫、疑惑的痕迹,反應過來:“合着你早就知道了?”旋即又苦笑:“也是,這幫人和你相比,就是個弟弟,他們的手段,永遠在地面上。而你在……嗯,用行話說,你早就下鬥,進入地下好幾層了。”
梅謙頓時有些不悅了。地下幾層,這特麽是甚麽陰間詞彙?
他冷冷撇嘴,便想反駁,可緊接着又聽對方說道:“其實我也是無意中偷聽到了幾句,好像你身上有什麽他們必得的東西,所以‘無妄’很早之前就改變了要殺死你的計劃,隻是最近他們的處境也不算太好,沒辦法對你動手,隻能與外面達成了協議,想辦法促成你出國。”
趙君的語氣帶着絲譏諷。
梅謙不禁沉默,其實他心中早有猜測,自己使用過的道具,已經引起了其他勢力,乃至于國家的注意。
畢竟,無論是幾乎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大還丹,還是蛇蟲皆避的化靈印,任何一個放到外面,都足夠令人腦子打成狗腦袋。
也就是旁人摸不清自己的底牌,亦或者是想要探尋出更大的秘密,才沒有輕舉妄動。
而通過去年的自首事件,令國内外盯着他的盜墓集團感覺他不好引導且不受控制,便有些沉不住氣了。
于是,年初就開始布局,不惜花費資源運營那本《麒麟榜》,爲的就是讓他梅某人在規定的時間出現在他們安排好的地方。
看到梅謙低頭不言語,趙君并未打斷他的思考,而是懶洋洋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并從兜裏掏出口香糖,利用一隻手和牙齒有些費勁地撕開包裝。
“爲什麽要告訴我這些?”這時,梅謙突然問道。
趙君叼着口香糖的動作一滞,有些疑惑地看過來。
梅謙歎口氣,道:“上次在海棠山莊、這次是杭城,你卧底總該有上線吧?這些消息通過其他渠道通知我,豈不是更穩妥?而且,咱們的關系,可說不上多好,你這麽多非常冒險,目的是什麽?”
“不愧是梅謙。”趙君一把将包裝紙扔掉,将口香糖整個塞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道:“上一次來不及,我好歹是警察,就算你是嫌疑人,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害。今天确實是故意找機會來提醒你的。”說到這裏,他又重新笑起來:“爲了要你一個人情,如果将來我遇到困難,希望你能夠拉一把!”
“趙警官的話說反了吧?你是公職人員,遇到的麻煩是我一個老百姓能插手的?”梅謙挑眉。
“這段時間,我越發感覺‘無妄’組織的不簡單,将近半年了,都沒有進入他們的核心。所以……”
有些話不用說完,梅謙已聽明白,他猶豫片刻,當即點頭:“行,遇到困難可以咨詢我,出手也可以,但太危險的事我不做。”
“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陷入險境。而且絕對不讓你白幹。”趙君承諾道,之後又感歎:“說實話,越與那幫盜墓賊相處,越能感受到你的深不可測,我很好奇,你小說中對主角的描寫,那些是以自己爲藍本的?”口中說着,視線卻始終放在梅謙的兜帽衫上,面上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後者皺眉瞥他一眼,隻當對方的話是誇獎自己小說寫的有意思,卻是連反駁的話都懶得說了。
古怪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多久,趙君看了眼手機:“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就回去考慮該怎麽留在國内吧!我覺得裝病這個主意不錯。”
哪知梅謙卻突然笑了起來:“謝謝你的好意,本來我根本沒打算出國領獎,可聽到你的消息,我又改主意了,這個烏國,我還非得去看看不可……”
趙君:“……”
——
與趙君分開後,梅謙又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感覺有些困意,才施施然站起身,慢悠悠返回民宿。
原本打算從窗子跳回去,可他眼睛一掃,卻改了主意,腳步轉了個方向,直接轉到了民宿正門。
現在已是淩晨兩點,周圍都是靜悄悄的,路燈不知什麽時候壞掉了,所以,民宿大堂暖色調的燈光,成了附近唯一的光源。
透過玻璃門,隻見老闆娘撐着下巴,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手機。
可還沒等梅謙靠近,那雙美眸就直直地轉了過來。
不隻爲何,梅謙的腳步忍不住一頓……
“原來梅老師出去了啊,怎麽沒見小甯?”
等梅謙推開門,老闆娘當即熱情地迎了上來。
“我是偷跑出去玩的。”梅謙回了一句,直接奔向展示櫃,從裏面取出一罐飲料,打開就喝。
“什麽項目這麽有吸引力,竟然不帶小甯去?”老闆娘貼近了些,霎時間,一股香風便沖着梅謙撲來。
後者不自覺地後退半步,嘴邊的飲料也濺出一些。
梅謙毫不在意,随意地用手抹了一把,隻神秘地笑道:“當然是少兒不宜的項目。小甯其實是個探子,我可不敢讓他知道。”
“那麽……”老闆娘仰着頭,認真地盯着他:“梅老師盡興嗎?”
“嗨,别提了,挺令我失望的。”梅謙将空了的易拉罐扔進垃圾桶,也不後退了,而是直對上老闆娘精緻的面孔:“今晚怎麽是老闆娘親自值班?你家夥計呢?”
“孩子生病,回家照顧去了。隻能我頂一下,實在太無聊了。”老闆娘卻不動聲色地離開了一段距離。
“我也覺得挺無聊的,要不,去我房間打牌?”梅謙突然笑着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