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倫自我安慰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依舊舔着臉,用撒嬌的語氣說:“你就陪人家去嘛……”
阿真歎了口氣;本就不是什麽大事,隻是薩倫輪到了去蕭夫人那處畫像,可他不知聽了什麽聳人聽聞的東西,竟是不敢一人前去。
如此的場景,倒是令阿真很是滿足,原本之前薩倫可是拿這事炫耀了好幾日,如今卻是對此害怕成如此模樣,日後可有的說他了……
“自然是可以陪你前去。”阿真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樣子,不過随即便轉轉眼珠,“不過有個條件……不知小倫倫答不答應呢……”
“答應答應!怎麽會不答應!”薩倫小雞啄米一般地殷勤,看起來開心得要飛起來了。
“這次我陪你前去木湘宮,你回來要給我研制回生丸,如何?”阿真笑眯眯地盯着薩倫,無比期待他的滿口答應。
可是薩倫卻是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阿真……你要回生丸作甚……”
“廢話……”阿真不滿地看着他,“回生丸自然是要用來将我的亡靈之身變爲人身了。”
薩倫面露難色:“不是我不想做……實在是……”
未等他說完,阿真便佯裝離開:“既然你不願給我回生丸,我便拍拍屁股離開好了……”
“好好好!”薩倫似是下了一個重大無比的決定,鄭重地拉住她,“你陪我前去作畫,我便給你回生丸!”
阿真很是滿意,便點點頭,看來今後閻羅大叔那裏拿來的回生丸吃完了以後,又有地方可以拿回生丸了!不過,阿真轉念一想,似是哪裏不大對勁,便疑惑地轉身看着薩倫:“你是怎麽了?前些日不還是對蕭夫人的畫像期待得很……”
“唉……”薩倫似是心有餘悸,縮縮脖子,“還不是武兄弟嘛……他吓唬我……”
阿真聳聳肩,表示理解。有些時候就是如此,别人随口的一些話,就會被自己牢牢記在心裏,然後怎麽也忘不了。甚至就會對此事恐慌得很,薩倫此番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不過,當阿真站在木湘宮院内之時,确是感受到了絲絲的寒意。這偌大的宮中,竟是一個侍女都沒有,看來傳聞裏蕭夫人作畫之時,需要極爲安靜的環境,倒不是隻說說而已。
“喂……”阿真不禁縮了縮脖子,朝着背後的薩倫望去,“這蕭夫人是什麽毛病,作畫之前非得将所有人都趕走嗎?”
“叫我怎麽知道!”薩倫倒是理直氣壯地躲在阿真的身後小聲地吼了一句,“就是因爲她如此怪異,我才叫你來的不是!”
“好好好。”阿真敷衍地說了幾句,便整理整理衣襟,咳嗽了一聲,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這蕭夫人沒有如此的怪癖,阿真倒也是進不來這木湘宮,平日裏此宮可是人來人往。
阿真壯了壯膽子,想着自己便是一隻亡靈,不把人家吓死就不錯了,如今倒是反而怕了别人,傳出去豈不被人笑話!
薩倫畏畏縮縮地藏在阿真身後,小聲地提醒她:“待會我進了門,你便偷偷藏在門後,幫我看看這蕭夫人究竟做了什麽……我大概……不會睜開眼睛去看來着……”
阿真倒是反被噎得極爲無語,這薩倫不是之前在散魔閣跟魔物打交道的嘛,怎麽膽子如此之小。算了算了,送佛送到西,阿真便答應了他。
薩倫有了阿真這個保護神以後,膽子便大了不少,一步便跨進了宮門,随後試探性地往裏走去。
“城衛府薩倫拜見夫人……”薩倫在傳說中蕭夫人的紗簾之前行禮,“今日是作畫之日……”
“是的。”蕭夫人的聲音即刻緩緩響起,在紗簾之後傳來,“薩倫,坐到桌案邊便好。”
“是。”薩倫果然與之前所說無異,閉着眼睛不敢看前方,摸索着坐下之時,還撞到了桌案之上的物件。
紗簾之後忽的有人聲響動,随後薩倫便聽得有輕微的腳步聲傳出,難道是……
薩倫早已在心裏将蕭夫人化作了魔鬼一般的人物,若不是會點邪術,怎會在爲武濱作畫之時,出現那般怪異的場景?
因此聽得蕭夫人走出紗簾的聲音,薩倫便開始瑟瑟發抖,眼睛是閉得更緊,不敢看眼前之人。
藏在門後的阿真倒是一個勁地探出頭來,使勁地往着這個方向看;薩倫所說之景的确怪異,今日若是同樣出現那般的情景,阿真倒是會頗感興趣,因此便馬虎不得,隻想看清楚蕭夫人是何方神聖。
這邊的薩倫倒是已經面如死灰,雙眼緊緊合着,依舊不敢睜開。
“薩護衛?”跟前之人忽的發出柔柔的聲音,倒使得薩倫有了睜開雙眼的意志,于是薩倫便眯着眼看她,确是平日裏看見的那位蕭夫人,溫文爾雅,美若天仙,于是他趕忙下跪:“蕭……蕭夫人……”
“莫要如此。”倒反而是蕭夫人驚了一驚,大概是方才薩倫已行過禮,此刻又是行了大禮,略覺奇怪,“薩護衛,你這是……”
薩倫使勁咽了口口水,不知該怎麽做,面前的蕭夫人便輕笑一聲,扶他起來:“薩護衛,不過是叫你來畫個像罷了,怎的如此慌張……”
“不……不慌張……”薩倫起身的同時,亦是沒敢用正眼看她。
“如此。”蕭蕭用指尖點了點身前的桌案,“薩護衛便坐在此處,開始畫像吧。”
“好……”薩倫低着頭快速地坐了,瞥了一眼看見蕭夫人又是進了紗簾。
不遠處的阿真搖搖頭,又歎口氣:“真是的,見了美人便如此慌張……”看來,像小倫倫這般的人物,也隻能配小白了。
不過,這蕭夫人看似并無不妥之處啊。
阿真繼續将目光望向紗簾之内,那人影身姿綽約,似是開始磨墨。畫像即将開始,不知是否會發生如武濱所說的怪異之事。
阿真想到此處便有些毛骨悚然,不過見薩倫還在裏面,便定下心,若是真出了事,第一件事便是将他救出來。
當薩倫站在阿真眼前搖醒她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怎麽了?出事了?”阿真頂着亂糟糟的頭發問他,結果得到了一個巨大的白眼。阿真使勁揉揉眼睛後,看見的是一個頂着熊貓眼的薩倫。
“你……”阿真試探性地問,“在裏面待了一個晚上?”
“你說呢!”薩倫氣急敗壞地撸起袖子,“我要去找武濱!這個滿口瞎話的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