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身邊躺着的,不正是厲鬼彥茗?
一看見她,孟婆氣不打一處來,捋起袖子便想着将她捉拿歸案;祁淵見孟婆來勢洶洶,便反身将彥茗護住。
“孟婆大人,請息怒。”祁淵不知她爲何如此動怒,隻是更爲靠近彥茗,很是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這位公子,此人是厲鬼,你還是離開她爲好……”孟婆好心勸說他,還以爲他是被彥茗迷了心智。
“不。”祁淵輕輕搖搖頭,“孟婆大人,此非她本心所向,歹人将她變成這幅模樣。”
正當孟婆想着再說些什麽,忽然之間,阿真卻是憑空出現;出現之際,還晃晃悠悠地,像是喝醉了酒。
“阿真!”孟婆大喜,顫顫巍巍地疾步趕來,阿真使勁甩了甩腦袋,清醒片刻之後,便亦是一把抱住婆婆:“婆婆!想死你啦!”
孟婆一掌拍在阿真的肩上:“婆婆都急死了……還以爲閻羅天子将你帶到何處受苦去了……”
“隻是去了黎洲罷了……”阿真長話短說,随後便氣鼓鼓地吼起來,“閻羅大叔躲哪裏去了!黃泉都要被驅魔者占了!”
“閻羅天子息怒……”孟婆狠狠瞪她一眼,随即雙手合十,開始祈禱。
阿真自覺無趣,随即便想到茗兒,便立刻轉身,急切地蹲下看着彥茗,不住地喚她:“茗兒……”
“她不會醒來的。”祁淵臉上并無任何波瀾,“散魔閣施的怨魂咒,必須他們喚醒她,方可醒來。”
“就你知道……”阿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轉而看着彥茗之時,又是心下一酸。
這不該是茗兒的下場……
亦不該是黃泉的下場。
既然都到了地府,那便該進去看看,十殿是否真如那小孩所說一般,已是混沌一片。
孟婆年事已高,在地府門前徘徊,看樣子應是被照顧了,才會遠離十殿之内的腥風血雨;而片刻之前才在從黃泉之上重重掉落的祁淵,身上的衣袍早已千瘡百孔,不能叫他同去冒險。
阿真思索片刻,轉身看向祁淵:“五皇子,你留在地府門前,幫我照顧好婆婆與茗兒,我去去就來。”
見祁淵默許,阿真轉身便向着石門而去。
阿真向後退了好幾步,心下一橫,便一閉眼咬着牙向前沖去;這地府的石門雖是被散魔閣的束仙網所束縛,但她阿真可不是仙神,如上次一般沖過去,大概便進入地府了。
阿真緊閉雙眼,生怕一睜開眼便是地府的混戰……
然而,使她萬萬沒想到,一睜眼,十殿之外,地府之内,卻是一派春光乍洩的光景。
所有亡靈都是如癡如醉的貪婪模樣,似乎是在找尋何人,見了阿真,竟是口水直流三千尺,蜂擁而來。
“不是吧!”阿真目瞪口呆,一定是她的打開方式不對,于是地府門口的孟婆與祁淵看見阿真猛地轉身出來,随後深吸一口氣,便又跨了進去。
阿真表示一定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依舊是一副花街柳巷之感,過路的男性亡靈和牛頭馬面,均是花花公子一般,不住地去調戲着女性亡靈;而女性亡靈手無縛雞之力,隻得紛紛逃竄。
不遠處的角落,是一臉懵着的薩倫,還有方才剛醒的白無常。
“你這小道,竟敢打暈我!”白無常頭痛欲裂,搖搖晃晃之際,依舊是對薩倫怒目而視;薩倫則是後怕地看他一眼:“白無常,對不起,本想着将你捆住,誰知你力氣那麽大……”
所以一棒子下去,下手是重了些……
眼看白無常又是要将薩倫束縛住,薩倫一個閃身,便将手中小瓶子裏的粉狀物灑進白無常的鼻前;方才正是用此藥粉,将整個地府的十殿都灑滿了。
可是,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這藥粉,不管是陰差還是亡靈,吸進鼻中以後,竟然都是一副副色 欲熏心的模樣。“奇了怪了,我明明拿了迷魂藥啊……”薩倫喃喃自語,卻不知身後有人虎視眈眈。
吸了藥粉的白無常亦是開始流着口水,兩隻眼睛笑眯眯地彎着,卻是直直沖着薩倫而來。
“不……不對勁啊……”薩倫被白無常的長舌緊緊繞住,都喘不過氣來,“他不應該去尋女性亡靈……怎會到我這來了……”
阿真慌忙躲藏之際,尋聲向後望去,看見的竟是白無常與薩倫;這二人待在一起無可厚非,可小白的長舌不住地舔着薩倫的臉,薩倫便一直喊着救命躲着,随後小白一把摟過薩倫……
阿真便在一邊目不轉睛,津津有味地看着。
忽然之間,阿真的眼前竟是被人蒙住了;她有些許慌亂,難不成驅魔者已經攻到地府之内了?
“這般的場景,阿真還是莫要看了。”耳邊響起的調侃之語,卻是薛銘禦。阿真心下一喜,便握住他的手拿下,擡頭看他:“你逃出花洞了!”
“彥茗破了花洞的禁锢術。”薛銘禦簡單解釋,随後便望向偌大的地府;這地府亡靈東倒西歪,陰差亦是肆意遊走,他見了之後,眉頭一皺。
“嗜血劍呢?”薛銘禦見阿真身邊并無劍影,心下便有了數,此劍脾氣大得很,若非他親自管教,怕是不大聽話。“還說呢……”阿真氣得一跺腳,“它撂下我就跑了!”
薛銘禦輕聲一笑:“莫要怪它,看來它是去尋前主人了。”
嗜血劍的前主人?
阿真見薛銘禦正在觀望地府之中的一切,便不再多問;赤獄公子都來了,她阿真,便真的無所畏懼了。
“阿真。”薛銘禦靜靜遙望許久,便朝阿真說,“十殿閻羅這幾日正值休憩,便不在地府之中。”
阿真驚愕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原來這地府竟是腐敗成這副模樣了,她不屑地撇撇嘴:“小黑小白還說,前幾日公務繁忙之際,閻羅大叔便邀他們喝茶……”
如今出了事又外出遊玩,這官當的可真清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