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華的實驗室已經被毀了,我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适的設備來重新制造一個通道,所以我們隻能去找那些本身就帶有超強磁場的地方。”周大師若有所思。
“帶有超強磁場的地方?那好辦,我們去找一些發射站就可以了啊。”項靈聽到周大師的解決辦法,不由面露欣喜之意。
“你想的太簡單了,那些發射站是有自己的固定頻率的,與文字幻世的頻率并不能相符,所以沖破不了幻世的屏障。我們所要找的,既有超強的電磁場,又能由我們自己控制頻率。”
“那裏會有這種地方啊。”周大師的解釋頓時讓項靈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這個地方是存在的,但是需要你的幫忙。”
“竟然有這種地方,到底在哪裏?”瀕臨絕望的項靈此刻又生出了巨大的希望。
“就在你的老家!”周大師突然換了一副非常嚴肅的神情,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種不可捉摸的神色。
“我的-----老家?”
聽到此,項靈的那無意下垂的雙手此刻卻突然抓緊了沙發的皮面,指甲有些微微嵌入到裏面,她的眼神中,是突然湧現的重重驚恐。
看到項靈的反應,一直站在身邊沒有說話的杜康臉上劃過一絲不忍,他的腳步動了動,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往前。
“我大緻将h市周圍地域的電磁強度基本都進行了掃描,但是沒有發現一處合适的地方,直到我突然想到了你。”周大師刻意忽略項靈那神色間的異常,用一種非常平靜的口氣說着話。“你那異于常人的腦結構,還有你那能夠沖破幻世屏障的能力,讓我對你的來曆産生了好奇,所以我問了杜康關于你的事情。”
項靈的雙手還在微微顫動,但是目光卻已經轉向了杜康,她那眼神裏的責怪與仇恨非常明顯,明顯地杜康的身軀微微一震,背上漸漸地發涼。
“你也不用怪杜康,他也隻是爲辰逸着急,你應該知道杜康一直喜歡你,這麽多年來他對你表白你始終視而不見,而辰逸才出現這麽短的時間,你就對他一見鍾情,按道理,辰逸有事,杜康應該是最高興的,因爲他的情敵可以消失了,但是他沒有,他一直在爲辰逸奔走,想盡各種辦法挽救他,所以,你不應該怪他,你應該感謝他,如果不是杜康用自己手中的資源來幫我們,以我們兩個這外來世界的人,保不好已經露宿街頭,不知道在哪裏暴斃而亡了。”
聽着周大師這沒有間斷非常流暢的話語,項靈知道,這些都是他的真心話。
周大師說的對,自己怪杜康幹什麽,自己的身世又不是什麽秘密,大部分人都已經知道了,隻是大家都不談而已。
想到這裏,項靈收回了自己那望向杜康如尖刀般的眼神。
坐在沙發上的身子動了動,項靈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雙手也在不知覺中稍稍松了松。
收到了項靈的身體信息,周大師知道自己又可以繼續了。
“杜康告訴我你的老家位置之後,我去了一趟,發現那裏确實很詭異。”
詭異?項靈剛剛放松的心又開始懸了起來。
“你的老家後頭有一座山,那裏的電磁輻射非常強大,我卻捕捉不到一個恒定的頻率。”周大師撇撇嘴皺起了眉頭。
“項靈,你老家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爲什麽會變成一個荒村。”杜康在此時坐到了項靈身邊,他的眼神中,是滿滿的期待。
項靈擡起頭看了一眼杜康,眼神中,有一種閃躲。
人都說,家鄉是一個人的根,在外面漂泊久了,那個遙遠的家鄉就是自己落葉歸根的地方,無論在外經曆了多少風吹雨打,家鄉,總是自己可以避雨栖身的地方。
但是項靈對于家鄉,總是刻意回避着,因爲她在自己的家鄉所經曆的,隻是一場不敢回首的噩夢。
項靈離開那個地方來到h市的十多年,基本上都不怎麽提起自己的家鄉,别人問起來,她隻是說自己是從農村來的,從一個很遠的,人們幾乎都記不起它的名字的農村來的。
項靈雖然隐瞞了自己的家鄉,但是關于她的家鄉的傳言,卻幾乎是人人皆知的,隻是人們不知道項靈也是從那個傳說中的農村來的。
而杜康,憑着h集團的人脈資源,他要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裏,應該是輕而易舉的。
既然他知道了自己的老家,那關于那個農村的傳說他應該也是知道的。
現在杜康的再次想問,顯然是對外面的傳言有所保留,他想知道真相,關于那個山村真正的真相。
項靈是個爽直的人,本身就不容易藏事,關于老家的事情,因爲給自己的創傷太重,所以才會閉口不言。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總有一個秘密藏在心裏的感覺不好受,項靈想找個機會發洩。
今天,也許就是這個機會。
兩雙期待的眼神望向自己,項靈的心,突然間平靜了。
面前的兩個人,有着與别人不一般的見識,雖然對于周大師口中所說的那個幻世的事情項靈還有些疑惑,但是他知道,至少他們不會因爲自己是從那個山村來的而對自己存着異樣的眼光。
所以,在百般思慮之後,項靈終于決定開口了,她的思緒,也回到了很早很早之前。
項靈出生在離h市大概有四百公裏的一處小山村裏,那個小山村跟其他任何一個山村一樣,有着自己的恬靜與安甯。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個深夜,晚上十點多的時辰,山村早就一片靜谧,所有的屋所裏,基本上都已經看不到一絲的燈光。
天上的明月,皎潔清涼,挂在天上看起來是那麽的幽靜。
就在這樣一個時間,這樣一個大家都早已進入夢鄉的甯靜時刻,村子的後山處,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伴随着巨響的,是沖天的火焰,照的整個山村的夜空紅彤彤的,亮如白晝。
村子裏的人都醒了,男女老少都披着件外衣跑到村口看究竟。
後山處,此刻正閃耀着紅色的光,看起來像火,卻又不像。
村長召集村裏的幾個壯丁,打算上山去看個究竟,山上的那團紅光,卻突然不見了。
天色太晚,那個山頭平日裏也沒有多少人去過,所以村長看那個山頭沒有什麽動靜了,便招呼大家回去休息,等第二天再行計較。
就這樣,村民們三三兩兩陸續回到了家中,村子裏,再次恢複了一片甯靜。
第二日一早,村長帶領村民前去山頭尋找昨夜發出紅光的地方,在山中轉悠了好一陣,卻是無功而返。
因爲村子裏一如往常,也沒有什麽變化,所以村長便将此事作罷,不再提起。
原以爲,山村的生活就這樣四平八穩平平靜靜過去了,但是一年後,村子裏卻突然發生了變故。
那一年,村子裏接二連三有人得病,得的都是鄉村人談之色變的病------癌症。
這病來得快,侵蝕地也快,短短三個月,村子裏就有将近十人因此病喪命。
從此以後,這個村子便幾乎成了癌症村,隔三差五都有人得病,進而丢了性命。
一些在外頭有些家産的人家,都搬離了村子,而祖祖輩輩生活在村子裏的人,卻隻能終日惶惶度日,每天擔心不知道哪一天,這病就落在自己頭上。
除了莫名的得病,村子裏還有一件怪事。
家中有孕婦的接二連三開始流産,去醫院檢查下來,卻都檢查不出問題。
自此,村子裏便開始起了一種流傳,說村子裏有人得罪了山鬼,是山鬼詛咒,所以村子裏的人才會得惡病,生不出孩子。
傳言越穿越邪乎,本就是山溝溝裏封閉的小山村,人心本就很好蠱惑。
一來二去的,村裏人便都開始相信這個謠言,而謠言盛傳久了,就衍生出一種無知鄉民經常會采用的殘忍手法-----祭山鬼。
祭山鬼當然要有祭品了,而要表達誠意,當然要用活人祭祀了。
隻是當時的村民還有那麽一絲顧慮,他們選擇的活人是已經得病并被宣判隻剩一個月命的癌症患者。
那個不幸被選爲祭品的就是項靈的父親---項槐。
項槐當時已經病入膏肓,當村長來通知他說他被選爲山鬼祭品的時候,項槐的神色沒有什麽波動。
受癌症的折磨已經一個多月了,項槐對于生存基本上已經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了。
純樸的項槐以爲,自己在生命即将終結之時還能爲村民做些事情,他很榮幸。
他唯一擔心不下的,是項靈。
那時候的項靈,還不到二十歲。
看着聽到消息後一臉絕望的項靈,項槐有些愧疚。
項靈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就患病去世了,項槐是個農村人,又不懂得怎麽教育女兒。
從小到大,項槐覺得自己作爲父親這個角色,沒有做好的實在是太多了。